李流火、鄭南風和陳白露三人師出同門,他們師傅原是一個多年不第的士子,後來科舉無望就屈身成了李、鄭、陳三家的西席先生。
這個叫毛莊的老先生放下科舉的心思後,潛心研究《詩經》,竟然讓他在詩經中悟出一套上層劍法,老先生中年崇拜孔子,給這套劍法取名「思無邪」,三個得意弟子也都被他分別以詩經中句子命名為流火、南風和白露。
老先生晚年思想轉變鍾愛老莊,從新梳理劍法,增刪劍招,給劍法改名為「秋水」,取義「秋水時至,百川灌河,涇流之大,兩涘渚崖之間不辯牛馬」的恢宏意境,劍法刪去從前的精雕細工,只以蓬勃劍意取勝。
三位家主當然能聽出老先生對李流火和鄭南風的鐘愛,正如老先生稱讚他們二人那句詩,「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恰到好處形容了李流火和鄭南風劍法的優缺點。
鄭南風和李流火交手之後隨即以快打快,二人同門習武,相互切磋,彼此之間對對方的招式都爛熟於心,招式自然是熟極而流,戰鬥要遠比林平之和余滄海的比斗有看頭,一開始就贏來陣陣叫好之聲,沒有人關注遠處那個叫陳白露的少女緊咬嘴唇,內心掙扎,雙手無意間已經將衣角扭破。
鄭南風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只等待「秋水時至」他就可「百川灌河」,一氣呵成,所以他雖招招防守,積累的氣勢卻越來越勝,只要給他發泄出來的機會,必可一鼓作氣克敵。
李流火的攻擊頗有令人眼花繚亂之感,一套上層劍法早已被他改的面目全非,有時長劍刺出後本該抖出一團劍花,他卻偏偏將下一招改為直劈,招式醜陋,但威力卻全部發揮出來。
鄭南風愈到最後越是穩紮穩打,劍法出招氣象甚嚴,漸漸有一代劍法大家徵兆。李流火卻是招式愈用愈奇,劍法中偶爾夾雜有刀法,槍法甚至有斧法。
片刻之間二人已交手二百餘招,劍法的威力也越來越大,鄭南風劍法中開始逐漸加入一絲血腥之意,李流火劍法中逐漸流露出慷慨激昂之意,竟然還是斗的平分秋色。
原來這半年來這二人各有機遇,鄭南風跟隨百里博浪百戰餘生,十盪十決,領悟「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的血腥果決之武道意志,劍法登堂入室。李流火卻從史書中讀出書生「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的慷慨蓬勃之武道意志。
二人戰鬥中相互交換了眼色,都從對方眼中看到果決之意,二人近乎心意相通,都不再有所保留。一股血腥慘烈之意在鄭南風劍尖上噴出,李流火不甘示弱,同樣使出「蒼茫大地誰主沉浮」的慷慨劍意。
二人劍法不像剛開以快打快,開始變得越來越慢,但是渾厚的意境一出,不但整個擂台,擂台周邊空氣都開始變得粘稠入水。本來站在擂台邊緣的江湖豪客感覺身體似乎受到禁錮,駭然後退,直退至三丈外才脫離二人的氣勢籠罩。
加入劍意之後二人漸漸打出真火,剛開始交手雖然激烈兇險,但是都留有三分餘地,如今看似招式緩慢,實則都已竭盡全力,半分留手不得。這時候二人的神經都全部繃緊,一招一式都不敢鬆懈絲毫心神,稍微鬆懈直接會導致心神意志全面崩潰,若武道意志被擊潰,比比武失敗要嚴重百倍,輕則武功退步,重則神經錯亂,走火入魔。
隨着武道意志全面展開,李流火和鄭南風眼神中都漸漸染上一股猩紅之色,戰鬥的招式越來越狠辣。剛開始二人只是做勝負之爭,現在看來更像是生死之斗,每一招都向對方要害招呼。
本在遠處觀戰陳白露臉色大變,一步步向擂台挪動,她劍法不及李流火和鄭南風,雖然每次三人比試都是她奪魁,但是她心知肚明這是兩人在有意讓着自己。
如今見二人竟然開始生死之戰,她臉色變得煞白,開始埋怨自己的搖擺不定、毫無主見。但是就目前來說,她還是不確定到底喜歡誰多一點。
擂台上戰鬥慘烈,每一次意志的碰撞,雙劍交擊都有無形的勁風圍着擂台四周打轉。外溢的劍氣逐漸把二人衣衫劃破,擂台上也開始出現縱橫交錯的劍痕。
戰鬥至此已經失去控制,二人都竭盡全力,已無餘力護持身體上的衣服,對劍氣的控制也開始減弱以至于波及到擂台上。
魏離有些不忍目睹之感,武道意志交鋒最是凶
第一百五十三章雪梅相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