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戰場的局勢變化超過了所有人的預料,甚至超過了陳喪良這個穿越者的預料,絕對算得上是千變萬化,變幻莫測,讓人眼花繚亂,無所適從,銳氣正盛的隋軍主力完全掌握上風,卻受制於大興堅城,士氣沮喪的叛軍主力僅賴城池苟延殘喘,但未必沒有翻盤的希望。
這不,十月十八這天上午,東都隋軍偏師李靖部和大興隋軍屈突通部剛抵達大興戰場,徹底扭轉大興戰場上的隋軍兵力劣勢,才到了傍晚時分,另一支隋軍偏師馬三寶部就用快馬送來了十萬火急的消息,說是隋軍偏師雖然順利在昨天進駐了眉縣,但是在十月十四出兵的薛舉軍前鋒薛仁果部卻推進更快,僅用一天時間就越過了大震關,又在十五日這天就打到了妍源城下,如果目前態度不明的扶風太守竇不出兵阻攔或者直接開城投降的話,少則三四天,最多六七天,馬三寶就得和薛舉的長子兼太子薛仁果於上。
除此之外,扶風郡的局勢也複雜異常,太守竇只是沒有公開打出紅白反旗,實際上卻故意任由李淵叛軍的官員使者在扶風郡內活動,夥同李淵謀反的心思昭然若揭,隋軍偏師駐地眉縣小城幾經賊軍洗劫,城中住戶都已經不到六百人,城池殘破糧草稀缺,隋煬帝在眉縣的行宮安仁宮更是被燒成了一堆廢墟,城中官民對隋軍敵意明顯,如果不是根本無力反抗,甚至都有可能拒絕接受陳喪良這個關中討捕大使的命令讓隋軍偏師進駐眉縣城內。
除此之外,還有奴賊白瑜婆部活動於扶風郡西北,此前自稱楚帝的李弘芝與自稱唐王的唐弼盤踞在南由,同樣都是隋軍偏師的不小威脅,還有河池的大蕭國舅也在蠢蠢欲動,藉口平賊屯兵於散關,既有可能殺進關中加入戰場,也隨時都可以接應李淵叛軍入蜀。僅有萬餘兵力的馬三寶部在扶風境內舉目無親,獨木難支,不要說是進取雍縣逼迫竇站隊了,就是自保都很難。
不動聲色的仔細看完了馬三寶的軍情報告,又親手在關中沙盤上標註了各路敵人的大概位置,對着沙盤尋思了片刻,陳喪良這才陰沉着臉說道:「扶風局勢太過複雜,除非我軍主力西進強勢碾壓,否則解決不了扶風的問題。目前只能讓馬三寶忍耐堅守,攔住薛舉給我們爭取時間,除此之外,再無辦法。」
「陳留守,為什麼不考慮派遣一支援軍去給馬三寶幫忙?」袁天罡問道:「增兵眉縣,可以更有力的阻擊薛舉賊軍西進,為我們爭取更多時間,眼下我們在大興戰場上的兵力已經超過了十一萬,再分兵兩三萬過去問題不大啊?」
「不能分兵,也不用分兵。」陳喪良搖頭,說道:「眼下分兵西進,等於是告訴城裏的賊軍他們的援軍就要到了,讓賊軍更加堅定守城決心。馬三寶打仗也還算靠得住,就算他贏不了薛仁果,堅壁自保應該問題不大,足以為我們爭取大量時間。」
「那我們的動作必須得加快。」房玄齡建議道:「一是我們不知道薛舉何時出動主力西進大興,二是馬三寶身邊的何潘仁加入我軍的時間不長,很難擔保他會象馬三寶將軍一樣的忠心耿耿,為了替我們主力爭取時間可以死拼到底,我們得防着點。」
陳喪良點點頭,又略一盤算,很快就說道:「獨孤懷恩那邊如果順利的話,今天晚上應該就會有消息送來,那我們明天晚上就動手拿下大興外城。如果獨孤懷恩那邊進展不順,沒能爭取到大興城門的控制權,那我們明天晚上用火藥炸門計劃取玄武門,能得手當然最好,不能得手就在後天發起強攻,先強行拿下大興外城再說」
房玄齡和袁天罡等人答應,除了去令馬三寶讓他堅決守御,一邊與陳喪良商量巧取強攻戰術的具體計劃,一邊耐心等待獨孤懷恩那幫紈絝送來消息,然而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將近二更,大興那邊都沒有見到任何動靜。不得以之下,陳喪良只得打着呵欠親自巡營查哨一圈,然後就疲憊不堪的返回寢帳休息,把接待城內密使的任務委託給了房玄齡
天生的勞碌命,躺下還沒睡多久,陳喪良就又被親兵小心翼翼的叫醒,說是房玄齡有請,陳喪良開始還以為是獨孤懷恩等紈絝的使者求見,還一度為之大喜,可是隨口一問時,卻得到了一個讓陳喪良萬分驚訝的答案——這次來連夜拜見的不是獨孤懷恩等紈絝的使者,而是陳喪良老走狗朱粲的信使,還同樣是為了商議如何接應隋軍入城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