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明,雪未停,大興城內外的激戰也還沒有停歇,急於逃生的叛軍隊伍和隋軍將士在紛飛雪花中以命相搏,生死鏖戰,激烈的喊殺聲迴蕩在城池內外,渭水兩岸。
城內戰場已經無關緊要,即便還有相當數量的叛軍士兵還在城內各坊負隅頑抗,東躲西藏,卻已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多少時間,士氣高昂的隋軍將士逐坊逐坊搜殺殘敵,掃蕩餘孽,高喊着投降不殺的口號揪出無數躲藏在犄角旮旯和民間房舍的叛軍殘兵,大部分的叛軍士兵都選擇跪地投降,只有少部分罪孽深重者持械反抗,但要不了多少時間,基本上都是被亂刀分屍的下場,只有極少數運氣特別好的能夠逃出城外,隋軍徹底肅清大興全城殘敵只是時間問題。
戰鬥最為慘烈激烈的還是渭水便橋戰場,叛軍為了爭取逃命時間和掩護更多的同伴逃過渭水,集中了大量的精銳死守漢武帝時期就已修建的渭水便門橋,隋軍將士為了阻止南岸的叛軍過河逃跑,也為了儘快追上叛軍主力,向便門橋發起了一次又一次的瘋狂衝擊,與堅守橋樑的叛軍士兵展開生死拼殺。
如果換成了別的叛軍將領和其他的叛軍隊伍,戰鬥力強悍的東都隋軍肯定早就拿下便門橋了,但很遺憾,知人善任的李家兄弟安排了他們的堂兄弟李孝恭殿後守便門橋,李孝恭麾下的叛軍將士,不是老李家在太原起兵時的核心骨於,就是當初跟着李孝恭殺害代王楊侑的李孝恭直系部下,雖然不敢說他們是惡貫滿盈,卻也是即便投降隋軍也必然會被清算誅殺,所以隋軍將士再是如何的高喊招降,再是如何的衝擊突襲,急切之間,卻還是無法殺散叛軍的這支殿後軍隊。
受命殿後的李孝恭身上已有不下十道傷口,兩把環首刀也砍得卷刃缺口多處,但仍然還是身先士卒的頂在第一線與隋軍將士廝殺,將一個接一個向他迎面衝來的隋軍將士砍翻砍倒,受到他的鼓舞,叛軍士兵也是個個奮勇,人人拼命。號稱小怪物的隋軍猛將羅士信親自率軍衝擊他們的防線,都還被他們打退,便門橋頭屍橫累累,滾燙的鮮血融化冰雪,流入渭水,將飄滿屍體的渭水河面染紅大片。
親手砍了兩個帶頭逃命的基層將領,重整了隊伍後,還從沒吃過這種虧的羅士信紅着眼睛再次率軍衝鋒,雙眼更加通紅的李孝恭指揮部下排列密集隊形,猶如磐石鐵柱一般的屹立在便門橋頭,兩軍相撞之時,再次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刀槍碰撞聲和垂死慘叫聲,兩軍士兵都象瘋了一樣的揮刀砍殺,挺槍刺捅,殺聲慘叫聲震耳欲聾,兩軍士兵交織如麻,到處都是嗖嗖飛舞的箭矢,誰也搞不清這是那方的弓箭手射出的。
乘着李孝恭拼死殿後的機會,無數的叛軍士兵乘機逃過渭水,上不了橋直接跳入冰冷河水中泅渡過河的叛軍士兵數不數,已經提前過河的李家兄弟和裴寂等人也乘機越逃越遠,李靖率領的隋軍偏師雖然在渭水上游處過了河,卻必須防範叛軍乘機西進,根本無法發起追擊,陸續追擊到了便橋戰場的隋軍劉黑闥和程咬金等部也紛紛投入橋頭戰場,打得兵力已經只有一千多人的李孝恭軍節節敗退,逐漸被迫退上便門橋。
「再守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再撤」
李孝恭紅着眼睛嚎叫,他身邊的助手許世緒和年僅十四歲的李淵堂侄李道玄等高聲應諾,同樣高聲吆喝,鼓舞部下士氣,而退到了地形狹窄的便門橋上後,南岸的叛軍士兵雖然已經無法再直接過河逃命,隋軍的局部兵力優勢也已經無法施展,只能是和叛軍士兵擁擠在便門橋上,叛軍逐尺漸寸的爭奪橋樑陣地,並且還每前進一步,隋軍將士都必須付出鮮血與生命的代價。
慘烈激戰中,曾經在雁門大戰中為隋軍立下過不小功勞的叛軍大將許世緒最先陣亡,在腸子都已經流出體外的情況下,許世緒又被砍斷了右手,然後又被兩柄短矛捅穿了肚子,但許世緒還是忍着穿體之痛,用僅存的左臂緊緊抱住了一名隋軍士兵,死死咬住了隋軍士兵的咽喉把他推翻在地,再當隋軍將士把他砍成了碎片後,那名可憐的隋軍士兵早已經被咬斷了氣。
李孝恭也差不多了,身上盔甲支離破碎,兩把環首刀也都已經被砍斷,只能揀起不知是誰的橫刀繼續作戰,在與小怪物羅士信的一次交鋒中,還被削去了左肩上的一大片肉,如果不是李孝恭直刺羅士信心臟的同歸於盡打法,嚇住了已經穩操勝券
第四百七十六章 入主大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