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手段,倒也說得過去,不過若止於此,獨孤劍魔之名,可要毀在你手上了。」言罷,一股通天劍意戮天而起直衝雲霄,那無所不在的細小氣劍被統統碾碎。
劍魔之影無以為意,反而說道:「不懂不搖,即便周身皆是破綻,也依舊叫人瞧不透,看不明。然而你既然急着出劍,即便這劍意通霄,保得住周身安泰,依舊避免不了出現破綻。」
「且看我這一劍如何?」
這分明是一個問句,但是從劍魔之影的嘴裏說出來,卻並不是問句。它仿佛帶着莫名的味道,如同終結之語。
所以他刺出來的便是終結之劍。
很多人喜歡將絕招留在最後再用,這麼做的目的自然是為了先用套招,尋得敵人的破綻,最後在用絕招一招定勝負。
但是對於沿襲了獨孤劍魔踏上不周山前,一切劍道修為的劍魔之影而言,這中間的過程大可不必。一切劍法,只要在他眼前施展,他便洞悉了一切,然後需要做的就是出劍,終結一切。
看着這橫行而來的一劍,古傳俠腦海中閃過了無數的劍招影子。
這一劍仿佛像是一元劍意,包涵了一切的劍法在其中,故而讓人無法捉摸。但是它又不僅僅於此,因為面對一元劍意,古傳俠可以用暴力破解,任你何等劍法,我且蠻橫一劍破之。
這一劍同樣還有着無敵劍意、孤獨劍意、有情劍意、絕情劍意等等劍意在其中。
九為數之極致,獨孤劍魔的九道劍意,包涵了這世間一切的劍法理念,故而這終結一切的一劍,已然是這世間一切劍法的終極。
它是最後的一劍。
劍道終途,劍之絕境。
無論是什麼樣的劍客,看到這一劍,都會陷入無止境的瘋狂與絕望。
古傳俠終於知道,楊過天昔日是如何走出這無名的山谷,萬劍寂滅的劍冢。因為在楊過天的心中,其實重要的從來都不是劍。
既然不是劍客,那自然就不會葬劍於此。難怪劍魔之影會稱呼他為盜墓賊。
這一劍就像是一條通天坦途的終diǎn,是一堵打不破的牆。
你無法逾越,也無法擺脫。
坦白來說,面對這樣的終極一劍,古傳俠忽然忘了該如何反擊,忘了該如何出劍,忘了自己會武功,忘了自己是大名鼎鼎的夢主。
他就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面對這一劍,束手無策,只能等死。
劍道為峰,見之成空。
古傳俠感覺到了自己最核心的劍心動搖,他看到了路的盡頭,迎面而來的不是喜悅和興奮,而是一種哀傷和絕望。
假如將劍道比喻成人生,那麼劍魔之影揮出的這一劍,便是人生盡頭的死亡。面對這樣的路之終diǎn,又真的有誰可以釋放一切,徹底的坦然面對?
古傳俠如今在這一劍之下,能夠做的只有一件事。
他不去看那即將刺穿他心臟,同時湮滅他元神的一劍。而是回頭看了看這片荒蕪、孤寂的山谷,他看到了那山谷之外勃勃生機,看到了斷崖的另一邊,奔騰的江河。
《仁王般若波羅蜜經》卷上有言:「九十剎那為一念,一念中一剎那經九百生滅。」
而就在這近乎凝固的生生滅滅之間,那一絲縫隙里透露出了一道微薄細弱的光。
那擋在大道通途之上的牆上,裂開了一道縫。
天缺了一個口,死亡的盡頭,延續着全新的生命。
「閒看數着爛樵柯,澗草山花一剎那。」
「劍魔前輩好大的氣度,好高的風采。他斷了路,又續了路,將之如此赤、裸、裸的擺在無數人面前,卻無奈眾生眼拙,視若無睹。」
「浪費了天生一對招子!」
上前一步,古傳俠直面那終結的一劍,任由那長劍貫穿自己的胸膛。
下一刻,古傳俠也出劍了!
他這一劍迸放出微弱的光輝,仿佛生命的燭火在狂風中搖曳的最後一縷殘光。又仿佛像是幽冥路上,跳動不休的鬼火。
這一劍刺向了劍魔之影,也刺向了蒼天大地。
轟!
這一劍,仿佛斬斷了天地,讓一切重開,別出生機。
道已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