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器具,但對沒有實體的他來說,這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他全神貫注得連神官到來都忘了閃避。
神官第一次注意到,一隻怨靈居然能那麼溫和平靜,當他對着自己的微小進步滿意微笑時,那些縈繞着他的怨氣平息,他顯示出生前的外貌:
眼神清澈專注,容顏剛毅俊美。
在漫天風沙,乾燥荒涼的絕望之地,這幾乎能算得上比較養眼的畫面了。
所以神官偶爾也會停留在他旁邊,以凝望的姿態欣賞一下這難得的美景。
終於有一天,一直埋頭鍛造的他,默默的遞給旁觀的她一個粘土製成的小盒子。
神官好奇的打開盒子,裏面裝着一滴晶瑩剔透的水滴。她將它倒在掌中,才發現它其實是固體,入手冰涼,猶如冰晶。
那是用絕望之地里石英砂熔煉提純後得到的物質,他造出的第一件有實體的東西。
神官凝視了掌中這枚水滴良久,最終手一招,以物質變幻的方式將一把銀白色的砂礫凝成一根細鏈,她將這根細鏈穿過水滴,放進小盒子還給他,轉身離去。
第二天,神官再去看他工作時,發現他已將那根墜着水滴的細鏈戴在頸上。神官在細鏈中注入的神力滋養着他的靈魂,令他重新擁有了實體。有了實體的他可以更輕鬆的進行自己的興趣。
再後來主神大人就將神官從絕望之地召了回去,鬧着要聽愛情故事。
這些過往一串連起來想,配合主神的戲語,指向的結果簡直足以讓人神官心驚。
「如果您認為我有罪,」她慢慢轉過身,面對主神雙手交叉在胸前,謙恭的彎下腰,「任憑您處置。」
「看你的神情似乎還稍稍保有點敬畏之心。」主神微笑起來,眼神卻依舊冰冷,「但你可不可以解釋下,那條項鍊是怎麼回事?據說它還打上了個人專屬印記。」
「只是為了防止被其它囚犯搶奪而已。」神官抬起頭,誠懇的解釋,「既然『攤牌』愉悅了我,那就是他應得的。」
「噢,你還真是一貫的直白刻板。」主神嫌棄的說道。
神官直起腰,神情微微有些不耐煩的詰問:「那我應該怎麼說,說您創造了我,賦予我靈魂,我卻沒事找事去戀慕一個卑微的怨靈?」
「好像是不太符合你的風格,」主神審視着自己神殿碩果僅存的唯一神官,象是在評價,又象是在說服自己,「你這麼冷酷平淡無趣,怎麼會嘗試那麼瘋狂並明顯不會帶來任何好處的事情。」
神官嘆息了一聲,無奈的表示自己全盤接受這樣刻薄的評論。
主神坐回榻上,拿起一顆葡萄放嘴裏:「其實還有更簡單的法子,摧毀他們,也就無所謂你是否借職責之便,行荒謬之實。」
「就算您是荒蕪主神,也不能胡鬧任性到這種地步。」神官低下頭整理自己的袍袖,「想想您所剩無幾的名聲,還是多行點善舉吧。另外,那些囚犯是最好的戰爭炮灰,您真的捨得就這無意義的耗盡?」
「那就只消滅引起你去關注的那一隻。」主神滿懷惡意的建議。「它導致了你的瀆職。」
神官扭頭看向殿外的漫天黃沙,口氣蕭索:「我倒沒什麼異議,只是這么小題大做,您會被其它神祗笑話的,就像我們笑話永恆神殿一樣。」
「我領地上的事,他們怎麼會知道?」主神一巴掌拍桌上,大殿抖了抖,從殘破的殿頂上漏下幾縷細砂。
「沒有不被翻出來的消息,除非知情者全部死絕。」
神官冷硬的回答,他從袖袍里拿出羊皮卷:
「要麼我們接着聽故事吧,絕望之地的事先放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