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瑟蘭迪爾的堅持下,希亞當晚並沒有走成。
「夜深了,都散了吧,有事明天再說,」干豆腐對於這種狗血事件是半點興趣都沒有,他用法杖往地上一杵,「在清晨的陽光下,你們說不定會理智許多。」
儘管普雷奇溫對於這老頭的和稀泥滿懷憤怒,但是看看一本正經拉偏架的艾隆一家,再瞅瞅愁眉深鎖一副以和為貴的希亞,另外再加上公主含淚凝望的眼眸加成,他不甘不願的妥協了:
留下是吧?好,我有的是時間,我就在旁邊看着你們還要作出什麼荒誕事!惹我生氣一把火燒了你們這對狗男女!
他不能拿瑟蘭迪爾怎麼樣,同樣的,瑟蘭迪爾也對他無可奈何。但是瑟蘭迪爾畢竟比他經歷的歲月更長,所受的錘鍊更多,很快他就能成功的在保持禮儀的同時,將這個礙眼的存在視若無物。
普雷奇溫見狀也回歸溫文貴公子的風度,除了去自己房間休息時陰森森的瞄幾眼完全不在狀態的希亞外,言談舉止倒也合符客人的規範。
所以,論裝模作樣和七拐八彎的心思,壞脾氣的巨龍和驕傲的精靈王其實不相上下。
本該最狡猾的魔族,在他們的襯托下反倒成了最手足無措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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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蕪神殿。
「真是沒用!」主神吐出一塊葡萄皮,唾棄的評價。「無論爭搶什麼,直接滅了對方永絕後患才是正題。」
「您說得對。」神官一邊附和,一邊把手中的羊皮卷卷好放進袖子裏。
「還沒念完呢!」主神不悅的提醒。
神官抬起頭沖他溫和的笑:「絕望之地好久都沒去照管過了,囚犯們蠢蠢欲動。」
「管那麼多幹什麼,那些飽含怨念的靈魂只是眾神因為一時興趣收集來解悶的小玩意,就讓他們在裏面自相殘殺吧!」
主神斜倚在長榻上盯着神官的眼睛,眼神里有種調侃的意味,
「讓他們互相吞噬,留下最強的那個成為王者,你就可以從哪裏解脫出來,不用再為了維護秩序而絞盡腦汁。」
「好主意!」神官沉下臉,口氣很譏誚。
「哈!你在擔心!」主神歡脫的跳下長榻,來到神官面前,「是不是因為那個滿臉刻花的傢伙,除了鍛造之外,並沒有什麼強大的自保能力?」
「他外號叫什麼來着?雕花?雕刻?」主神一本正經的思索着,「還是『攤牌』?」
神官一甩袖袍背轉身,聲音平淡得有些呆板:「您還真有想像力。」
「不要妄圖欺騙你侍奉的神,更不要忘卻職責去玩兩兩心悅的遊戲,」荒蕪主神的聲音帶着不屑,「你沒見永恆與時光神殿的主神剝奪了他座下跟隨最久的神官的神力,將她放逐到時空亂流的未知之地,就因為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侍者,忘了身份尊卑。」
這件事其實在神官圈內並不是什麼新聞,荒蕪神殿的這位早有耳聞。她甚至和永恆神殿那位神官有過擦肩點頭的交情。
印象中克勤克儉兢兢業業的一好職員,怎麼就落得這個下場呢?
這些主神挺沒心肝的,連帶着神官大人對荒蕪主神也心冷了三分。
所以才覺得在泡在絕望之地看那些怨靈也挺有意思。
她高高在上的看着,看他們怎麼抗爭、看他們接受現實。
聽他們的故事,審視他們的過去,看他們怎麼從白紙一樣的孩童被命運殘酷的折磨成心機深重的瘋子。
和那個滿臉傷疤的怨靈互生情愫?
別逗了,她手段血腥,走過的路連草都不長一根,所有絕望之地的生靈望見她,全都閃避或者匍匐在地。
要不是他將一枚戒指不慎滾落到她袍角邊緣,她根本不會注意到這裏居然還有個這樣的靈魂。
他形體還保持着死時的情景:
臉上全是鑿刻的傷痕,高大的身體被箭矢紮成刺蝟,一雙眼睛雖然也含着怨氣,但更多的是對自己的懊惱和悔恨。
神官不過是看了他一眼,沒有象往常那樣對落到自己身邊的東西踢遠或踩碎而已。
一枚沒有實體的戒指,有什麼好在意的。
再次見到這個怨靈,他在試圖鑄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