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次漫長的旅程,洪濤把能想到的東西都帶上了,簡直就和搬家一樣,光是大號旅行箱他就弄了兩個,身上還背着一個從拉爾夫那裏搶來的雙肩背帆布包。箱子裏裝的都是衣服、鞋、小說、零食、熟食、罐頭、雪茄、紅酒、藥、膠井類的東西,背包里還裝着5捆鈔票,整整五萬塊,這是打算帶到那邊應急的,這個年代不光交通不方便,異地匯款也是個大麻煩,有時候還沒火車跑的快,人都到了,電匯還沒到呢,而且還不能匯太多。
其實洪濤的幾件衣服、鞋裏還都藏着不少錢,甚至還讓劉白氏把一條金鍊子給剪碎了,包上布之後,縫成了紐扣,裝在了一件棉布的對襟短袖布褂上,洪濤每天都把這件衣服穿在身上,配上一條牛仔褲,怎麼看怎麼彆扭。不過洪濤寧願難看點,也得先把後路都想好,多一份兒準備就多一份兒安全嘛。
洪濤和那二爺的車票一個下鋪一個中鋪,其實能弄兩個下鋪,不過洪濤沒要,他不喜歡下鋪,因為一到白天,這邊的三個人全得擠到下鋪來坐着。洪濤雖然沒有繼承母親的潔癖,但是也不喜歡自己地盤讓陌生人坐,所以他寧願弄個中鋪,這點高度對他來說,不算事兒。
「沒有蘿莉!沒有美女!也沒有少|婦!怎麼尼瑪人家坐個火車都能坐出一個上市公司的公主來,我就不成呢?」洪濤和那二爺找到自己的鋪位時,那裏已經坐了四個人。兩男兩女,不過年紀最小的也得快四十了,洪濤腹誹了一下自己的運氣。先把旅行箱放到了行李架上,然後給那二爺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自己則坐到了過道對面的摺疊椅上。
「老爺子,一看您這個派頭就是退休幹部吧?肯定沒錯,您這是探親戚還是出差?」坐在那二爺對面的是一個梳着大背頭,穿着雪白汗衫的中年男人開始和那二爺攀談了起來。
「哦,我帶着我孫子去探親。您這是出差吧?」那二爺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有人聊天就聊兩句,火車上你想躲也是沒地方躲的。
「您孫子這個個頭可夠高的啊。上高中還是大學啦?」大背頭旁邊的那個穿着布拉吉的中年女人也摻合了進來。
「高二!」洪濤沒等那二爺回答,自己就先回答了,出門在外的,不能全說實話。
「鄙人胡建設……這是我的名片。在本市開了一家小公司……小公司……呵呵……」這時候火車開動了。坐在那二爺身邊的乾瘦男人笑呵呵的從自己皮包里拿出幾張名片,每人一張,連洪濤這高中生也沒放過。
「這是我的,多關照啊!多關照!」那位胡建設還沒坐下,他旁邊的胖女人也站起來了,還是那一套,名片又發一圈。
「兄弟我沒啥名片,我就在日用搪瓷廠上班。供銷科,如果有需要。直接到廠里找我就行,劉全明就是我,這是我們廠的孫會計,這趟也是出差。」大背頭倒是沒拿什麼名片,但是也沒閒着,幾句話把自己的來頭和旁邊那個穿布拉吉的女人都說明了。
果然,這四位經過短暫的介紹,立馬就進入狀態了,從男到女都是社會上跑的主兒,話匣子一打開,這就沒完了。從廠子效益聊到家庭生活,從國家政策聊到公司規模,天南海北、雲山霧罩,嘴裏還經常蹦出幾個國家領導人的名字,而且叫起來很親切、很熟識,就和那些人就住他們家隔壁,天天見面一樣。
侃爺!這是一個中性偏貶義的意思,大概意思就是形容這個人說話不太靠譜,吹牛成分比較多,但是也有點見多識廣的意思,所以侃爺並不是一個特別貶義的稱呼。洪濤覺得現在這四位就是侃爺,除了那個穿布拉吉的會計嘴稍微最笨一點之外,剩下三位那真是很完美的詮釋了這個詞兒。
那二爺並不像普通老年人一樣對時勢話題不太關係,他好歹也是洪濤的合伙人,對國家政策之類的東西還是很關注的,所以時不常的也能插上幾句嘴,剩下就是聽個樂呵,倒也不太厭煩。洪濤這邊也不煩說話多的,他本身就是一個碎嘴子,如果不是因為他比較忌諱和陌生人深聊,他早就衝上去跟着一塊兒侃大山去了。
其實聽幾個侃爺在一起瞎嘚啵也不是一點收穫都沒有,那位大背頭供銷科長就聊出一些洪濤還不知道的東西,比如說就在七月初,國務院發佈了《國營企業實行勞動合同制暫行規定》、《國營企業招用工人暫行規定》、
三百三十一章 南下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