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蘭象是做夢般被救出了那間黑屋子,兩具看管她的特務的血淋淋的屍體讓她差點嘔吐出來。\\www.yibigЕ.com//身上披着一件大衣,頭臉纏上圍巾,先是出了胡同,叫了一輛黃包車,過了幾條街又下來,穿過一條弄常,過了一條街,穿過一家店鋪,再坐上黃包車時,她的大衣已經被反着穿上,圍巾不見了,換上了一頂天藍色的毛線帽子。
她機械地被這個男人擺弄着,還能怎麼樣,事情總不會比逃出來的境遇更糟吧?她終於下了車,再走過一條街,鑽進了一個胡同,來到了一座院子,走進了溫暖的屋子裏,坐在了軟軟的床鋪上。她輕輕喘着氣,直想躺下好好睡一覺。在平日,她很老實,膽子也不大,但是真要面對面的遇見了災禍,她也只好闖上去。
黃曆輕輕舒了口氣,和藹地說道:「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還要出去給你找個安全的地方。記着,千萬別出門,就在屋子裏呆着。柜子裏有點心,暖瓶里有開水,你可以隨便一些,就當這是你的家。」說完,他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韻蘭走到門旁,將門閂上,在床鋪上愣愣地坐了一會兒,腦子裏亂七八糟地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她覺得飢餓,才醒過神來。從柜子裏拿出點心,倒上杯開水,她吃飽喝足。現在,她必須拋棄一切的禮貌和客氣,因為她已有了孕,她不是為自己活着,還有肚子裏未出世的兒子或女兒,那是王二柱留給她最最重要的小生命。
一切將都要滅亡,只有她必須活着,好再增多一條生命,一條使死者得以不死的新生命。遺腹子,一個可憐又彌足珍貴的孩子。黃曆有很多事情要做,但他必須把這個女人安置好,算是讓王二柱能瞑目九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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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柱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眼前的鐵柵欄,看到橫在鐵柵欄上的大鐵鎖,才曉得回到了原來囚禁他的地方。他躺在一堆乾草上,覺得周身可以受自己意志的支配,便試着想翻一翻身,想不到全身疼得似乎斷成了幾截,他呻吟了一聲,喘息着。
對於死,他幾乎沒有什麼可顧慮的,他不就是想着能象八太爺那樣嗎,可對韻蘭,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他怎麼也忘不了,他可以唱着大戲去菜市口被砍頭,而不能不管他的後代。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幾個鬼子憲兵如狼似虎地沖了進來,將王二柱拖起,出了牢房,再次進入了刑訊室。
眼前是一幕觸目驚心的場景,一具扒得赤條精光的女屍掛在一把大鐵鈎子上,女屍的兩隻眼睛被掏空了,但是面部卻沒有血跡,這一來更顯得嚇人,兩個紅窟窿配着一張慘白的面孔,再加上張着的嘴,伸出的紅舌頭,簡直就是一個女鬼
對於日本人來說,殺人是有趣的。而假若殺一條狗比殺一隻雞有趣,那一定是因為雞是必須殺了才好作菜吃,它的趣味是比較的更實際更老實一些,遠不及純出於遊戲的,帶有藝術欣賞性質的去殺一條狗——慢慢的流血,渾身的抽動,眼神里的苦與悲哀都更足以滿足殘忍狂暴的心情。
而人的表情又比狗多着許多,而殺人的方法又不限於砍頭或用槍彈穿過胸口。剝皮、凌遲、用冷水滬背、用煤油灌鼻子、坐電椅、拶手指掀指甲……每一種死刑都有它特殊的技巧,與特殊的趣味。那受刑的人,因年齡,性別,性格的不同,又各有各的表情,喊法,央告或挺受……這種種表情與悲痛,又非任何別種動物所能供給的。所以,野蠻人,在殺人的時候,不但顯露出他們的聰明,也在流血中得到最高的愉快與光榮。
龜田浩陰沉着臉坐在桌後,透過眼鏡片射過來憤恨的目光。他沒法不憤怒,面前的這個傢伙承認自己是「屠鬼王」,而且承認所有案件都是自己做的,並且將記憶準確的案件做了描述,與他們掌握的案情是相符的。這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大事,破獲這件案子,能收到極為良好的影響,不僅是對皇軍,對北平的支那百姓也是一樣。
但現在出了岔子,很大的岔子,屠鬼王再次出現,不僅殺掉了兩個留守的特務,還在一夜間象瘋了似的在北平城內流竄,連殺了六家二十一名日本人,手段之乾淨利索,殘酷冷血,令龜田震怒異常。
「說,屠鬼王到底是誰?」龜田猛地一敲桌子,對着王二柱吼道。
王二柱還有些遲鈍,慢慢地眨着眼睛,似乎
第八十一章北平血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