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麗望着亨利及旁邊戰俘們投來的熱切感激的目光,陡然覺得自己變得重要起來:嗯嗯,沒錯,自己是上帝的使者,這些受苦受難的眾生將由她來解脫,還有億萬迷途的羔羊也正在等待她的指引。www.yibigЕ.com\
這時,大雜燴粥煮好了,繳獲的日軍飯盒再加上戰俘們平常吃飯的破碗,再拔兩根草棍當筷子,戰俘們貪婪地吃喝起來。也暫時忘記了繼續對救命恩人的歌功頌德,連亨利少校也不例外。
「看見沒,飯是老大,我是老2,上帝排到第三位嘍」黃曆低聲調侃道。
「世間萬物都是上帝的賜予。」泰麗很嚴肅地糾正黃曆的錯誤,「包括你今日及將來所要創造的功績,上帝的拔選……」
「吃飯,吃飯,還要走大半夜路呢」黃曆趕緊分散泰麗的注意力。
泰麗作為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徒,黃曆一直鼓勵她在根據地內進行傳教,原因很簡單,與多數信奉伊斯蘭教的印尼人對抗。而且作為一種信仰,黃曆對基督教也並沒有太大的反感。
……………
戰俘和僑民開始撤離,有自己走的,有互相扶攜的,有用板車推着的,還有趴在牲畜背上前進的,沒有了令人發狂的饑渴,有病的吃下了藥,傷重的經過了簡單的治療包紮,不再是垂頭喪氣地前往勞作工地,而是奔向新生,奔向新的希望。
對於劫後餘生的人們來說,這種激動喜悅的心情給虛弱的身體增添了不少力量,前進,前進,離這地獄般的集中營越遠越好。
遠處的槍炮聲逐漸稀落下來,古晉的鬼子前來增援,遭到了鐵血軍預伏兵力的猛烈打擊。戰鬥之初,鬼子的汽車便遭到了火箭筒的突然襲擊,十幾輛汽車象點着的火炬,在公路上熊熊燃燒,一些鬼子連車都沒下來便命喪黃泉。猛烈的連射火力給鬼子帶來了極大的傷亡,不得不邊打邊退,向古晉逃竄。
因為鬼子沒有夜航飛機,西連又被鐵血軍攻取,戰俘和僑民的撤退路線直接選擇了平坦的公路,隨後又有幾輛繳獲的汽車開了上來,裝載了不少重傷員,撤離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
直到天色微明,撤離的隊伍才離開公路,鑽進了叢林山地。等到太陽完全升起,隊伍才在預先選定的宿營地停歇下來。
簡單吃過早飯,這些被解救的人們終於有了洗澡的機會,在樹林掩映的溪水中,一群蓬頭垢面、瘦骨嶙峋的傢伙暢快地洗滌着身體。要知道,他們在集中營里連喝的水都經常是污濁的泥湯,更別說洗臉洗手,甚至洗澡了。這一刻,清清的溪水在他們眼裏勝似蘇打威士忌,勝似冰淇凌和可口可樂,勝似世界上他們喝過、見過、聽說過的最好的東西。
「得把他的腳趾切下去,還可能包括一部分腳心。」軍醫看着埃德文的腳,簡單地向黃曆說道:「腳氣病,如果早治的話——」
「要切掉一部分腳心?」埃德文從芒果上抬起了頭,臉上沾着汁液,但卻並不驚愕,「好吧,不過是半隻腳,要切就切吧」說完,他又埋頭到與芒果的親密接觸中,好象他這輩子也沒吃過如此香甜的水果。
「你的腳趾都壞死了,不能再拖延,還有臉上的膿瘡,處理得不好,會得敗血症的。」軍醫帶着絲憐憫地搖了搖頭。
「嗯,嗯」埃德文含混不清地答應着,嘟囔着說道:「沒關係的,等戰爭結束後,我要改變我的生活方式。」
「你的鞋子倒是要換換了。」黃曆努力使氣氛鬆緩一些,「或者象裹腳的老太太那樣,用布把腳纏得變大一些。」
埃德文呵呵笑了起來,終於放棄了吃完的芒果,艾琳娜拿着毛巾給他擦了擦臉和手。埃德文把手伸向黃曆,黃曆含笑握住,埃德文的手不如以前那樣有力,輕巧而瘦小,如同麻雀的爪子。
「你又救了我和艾琳娜。」埃德文用力眨着眼睛,不使眼淚流出來,「我,我真不知道——」
「不知道就好好想。」黃曆笑着安慰道:「你這老傢伙,我還等着和你打牌呢」
「好,好,打牌。」埃德文使勁點着頭。
「艾琳娜,你好好照顧你的父親。我們的醫護人員有限,粗手笨腳的士兵總不是那麼細心。」黃曆轉向艾琳娜,剛剛洗過澡,換上了凌雪的衣服,艾琳娜還沒有恢復以前的健康模樣,面色灰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