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帶了一絲的慵懶之意,透過鮫紗的帘子,帶了些許的微風,輕柔的灑進房間裏來。
一向都有午睡習慣的薛寶釵此時此刻正躺在床上酣睡着,大丫頭雲卷正坐在床邊不遠處的地方,邊坐着針線活邊守着,時不時的會抬頭注意一下床邊的動靜。
一直到差一刻就到申時的時候,便聽得一陣的窸窣聲,雲卷當下便放下了手中的針線簍。走過去,挑開了窗幔,果然見自家姑娘已經是醒了,手腳麻利的掛好帳幔,又兌了一碗溫熱的玫瑰露送到已經是半起身的薛寶釵的唇邊:「姑娘,先潤潤嗓子吧。」
一杯玫瑰露下肚,薛寶釵本來還有些懵懂的神色便立刻恢復了精明,開口問道:「雲卷,什麼時辰了?」
「差一刻就申時了。」因知道薛寶釵最是經不得餓的緣故,語氣頓了一下接着說:「姑娘可要用點膳食?」
薛寶釵聽到這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有一點餓了。便也點點頭:「恩。」少吃多餐一直都是她養生的準則。
雲卷這裏先是吩咐了丫頭準備膳食,她這裏便和花菱,金盞等一應的丫頭伺候薛寶釵梳洗起身。等到薛寶釵這裏收拾妥當了,那邊膳食也已經準備好了。
因為薛寶釵此時是在孝期當中,這桌子上的東西,自然都是素食。
一碗熬製的稠稀適中的梗米粥,一碟豆腐皮的素菜包子,一碟精緻小巧的花卷,幾道開胃小菜並醬菜,再有一碗杏仁牛乳酪。
薛寶釵這裏吃了一半,邊聽到了外頭清脆悅耳的說話聲,片刻便見大丫頭雲舒匆匆而來,見了薛寶釵後福了福身,說道:「姑娘,四老爺和五老爺那邊商議着明日要動手。」
「哦,這才多長時間,就這麼沉不住氣了。真是一點耐心都沒有,也難怪都一把年紀的人了,一點成就都不見。只得在自家裏行行威風。」薛寶釵在聽到了雲舒的話後臉上倒是沒有出現驚訝的神情,只是拿着調羹勺的手,微頓了一下,而後搖了搖頭,如是的開口說道。
片刻,雲舒開口問:「姑娘,我們現下該怎麼做?是不是讓丹心現在就動手毀了他們的計劃?」
「他們是怎麼商量的?」薛寶釵說着話的時候,雖然臉上的表情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是語氣里卻泛着冷意。
雲舒回答說:「說是要讓人把大爺給引出府外,方便他們動手腳。看着他們的架勢,好似這一次要下狠手。」
「知道他們具體的計劃嗎?」薛寶釵說話的語氣更冷了。
雲舒點了點頭,在薛寶釵的指引下,往前走了兩步,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了數句話。
薛寶釵聽了,臉上當下露出一抹輕柔的笑容:「果然是蛇鼠一窩,一肚子的壞心眼。不過既然他們已經都佈局好了,我們這裏不成全也是說不過去的。只是這對象嘛!可就要換上一換了。」語氣頓了一下,「如果我這裏沒有記錯的話,五老爺膝下雖然是有三個兒子,但獨獨卻寵愛幼子是不是?」
「姑娘真是好記性。五老爺三個兒子之中,確實最是寵愛幼子。據說是因為這個幼子,在念書上很是有天賦,如今才十六歲的年紀,身上已經有了秀才的功名。五老爺大喜,特意花了大價錢,延請了名師教導於他,目前正在家中努力,說是要準備明年的鄉試。他的性情……」
「行了。我對他的性情沒有任何的興趣。既然他是五老爺最寵愛和最得意的兒子。那就他吧。讓丹心務必的想個法子,在那一日裏把他引出來。」既然四老爺和五老爺有這麼歹毒的心思,想來用來他們自家人的身上,也不會枉費了他們這一番的心思。
雲舒福了福身,應答了一聲:「是。」微微的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問:「恩,姑娘。四老爺那邊呢?」
「他啊。前段時間,這四老爺似乎是在一次外出的時候,救了一個落難的千金,並且還把她安置在一處宅子裏,做了外室,對其頗為的寵愛。現下這個妾室更是有了身子,可有此事?」薛寶釵冷笑一聲說道。
金陵城中,誰人不知道四老爺最是個愛好美色之人,但老天爺不公允。他又娶了一個悍妻,性情善妒,最是囂張跋扈,自從是過了門,便把四老爺身邊原先的通房丫頭都尋了藉口,一一的打發了出去。甚至家中但凡是出現貌美一些的丫頭,便也都被她尋了藉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