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九月,北國卻已經顯現出了森重的寒意,富貴人家固然可以裹上厚厚的皮袍燒着火炭過冬,貧人卻不得不忍飢受凍艱難度日。www.yibigЕ.com\\尤其是中京大定府,城裏固然是歌舞昇平一幅富貴景象,城外卻是哀鴻遍野。對於中京附近的數萬百姓來說,這個冬天無疑是萬分難捱的。
就在七月間,中京附近州縣還因為雨雹傷了莊稼而損失慘重,但是,僅僅過了兩個月,遼主耶律延禧一行便到了中京城。為了迎接這位君王,留守副留守固然是用盡了心思巴結,城中富貴人家也不得不盡出囊中珍寶,只可憐了本就貧苦的百姓,這一番折騰之下竟是雪上加霜。
當然,在大定府離宮中住得愜意的耶律延禧絕對體會不到別人的這番悽苦。
紅袖添香美女在懷,耶律延禧早就把國事忘在了腦後。不得不說,眼前的這個女子真是可人兒,年前,他只是在國舅大父房府上見過一面便難以忘懷,之後乾脆藏匿在了宮中。所幸皇太叔和囉噶知情識趣地進言讓他選納,否則,他又怎能公然帶着她出行?
立國近兩百年,遼國上下早就不復當年遊牧民族的本色,貴族女子同樣是以精通詩詞為榮,以盡知琴棋書畫為傲。畢竟,絕色姿容也許有逝去的那一天,而技藝卻只會隨着歲月增長而愈加嫻熟。此時此刻,那個悠然撫琴而坐的少女便是如此,明亮的眼睛雖然時刻不離耶律延禧左右,但其中卻閃爍着一種智慧的光芒。
一曲終了。耶律延禧撫掌大讚道:「瑟瑟,你地琴藝又長進了!」
「皇上過獎了,琴技不過是小道。哪裏比得上我國恃為立國之本的騎射?」那女子正是去歲剛剛進封文妃的蕭瑟瑟,只見她款款地站了起來。上前行過禮後便笑吟吟地道,「聖上既然喜好遊獵,他日也讓臣妾一展身手如何?臣妾在家裏地時候也曾經隨父親出去打獵,這箭法的準頭也是很不錯呢!」
「哈哈,朕既然帶了你出來。要打獵自然不會少了你!」耶律延禧被蕭瑟瑟不落痕跡地恭維說得心中大樂,忍不住上前執住了她的手,「瑟瑟,你既精通詩詞,又會琴棋書畫,就連騎馬射獵也不輸別人,朕真的不知道,天下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皇上也太抬舉臣妾了,這治國之道,臣妾不是不會麼?」蕭瑟瑟順勢坐進了耶律延禧的懷中。突然仰起頭道,「皇上日理萬機,臣妾也只能借着這些為皇上排遣愁悶。皇上只要不認為臣妾無趣就好!」
「怎麼可能?便是天底下人全都無趣,朕地瑟瑟還是天下第一可人之人!」耶律延禧卻沒有聽出蕭瑟瑟的言下之意,相反卻把懷中玉人更加抱緊了一些。」人說**苦短,如此良辰美景。不若……」
蕭瑟瑟目光一暗,正想設法再說些什麼,突然聽見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頓時眉頭一挑。緊接着,一個尖尖的嗓子便嚷嚷道:
「啟稟皇上,蕭國舅求見!」
聽到這一聲通傳,耶律延禧固然是滿臉不耐煩,蕭瑟瑟也同樣是面色陰沉。原因無它,這蕭國舅就是蕭奉先,乃是耶律延禧的蕭奪里懶的兄長,如今的第一寵信之人。耶律延禧原本最愛,自打蕭瑟瑟得寵之後,不免分薄了的寵眷,自然讓蕭奉先大為驚怒。若非是看在耶律延禧十分眷顧這位文妃,怕是早就要有所行動了蕭瑟瑟見耶律延禧欲言又止,只得強笑道:「蕭國舅此來必有要事,臣妾便先告退了……」
「瑟瑟!」耶律延禧一把拉住了蕭瑟瑟,略一沉吟便開口建議道,「不如這樣,你先到後殿避一避,蕭奉先不會待太長時間,他走後你再出來。」
蕭瑟瑟原本就想知道蕭奉先所來何事,點點頭便應了。
蕭奉先一進房便聞到一股女人身上的幽香,眉頭不由微微一皺,轉瞬又換上了一幅泰然自若的表情。見過禮後,他便直截了當地問道:
「皇上,西夏前來請援地使者已經來了很久,若是再拖延下去,一旦宋國再大舉進兵,恐怕李乾順那邊難以支撐。」
「難以支撐?前時不是還有人說李乾順雄才大略,必定能給宋人迎頭痛擊嗎?」耶律延禧一聽這老調重彈,頓時很有些不耐煩,「李乾順還屢屢來使請求尚公主,照他這個樣子,西夏的國土就全都打光了,還拿什麼來尚公主?哼,你不會對朕說,要出兵伐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