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汴京之中流民日多,原本還有些不在意的朝官再也難以安坐,紛紛上書要求按照舊制,在流民中選擇青壯編入廂軍,以免造成亂局。\www.yibigЕ.com/然而,清楚國庫空虛的趙佶哪敢再用這樣飲鴆止渴的法子。這麼多年來,儘管每年歲入數千萬貫,但這些錢糧彌補軍需尚且不夠,朝廷財政早已捉襟見肘,如今若是再招納廂軍,無疑是雪上加霜。
福寧殿中,高俅見幾個朝臣全都閉口不言,只得第一個開口稟奏道:「聖上,汴京城附近遍佈天下最精銳的禁軍,流民雖多,但只要他們能夠勉強餬口,則可以最大限度地減少譁變。」他掃了一眼仿佛又蒼老了十歲的韓忠彥一眼,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開封府內富戶已經有人設了粥場,如今乃是夏季,當然可以一解燃眉之急,但是,一到秋冬需要禦寒衣物的時候,若沒有及早的準備,這些流民中的老弱者肯定活不下去。」
聞聽此言,殿上群臣愈發沉默。先時王安石變法儘管被眾人詬病,但那時好歹也是府庫充盈,而元佑之政雖然被無數人稱道,國庫漸空卻是不爭的事實。而北方土地兼併日益嚴重,大量貧民流離失所,朝廷能用的法子就只有大量招募廂軍,這又為財政背上了巨大的包袱。說一句不好聽的話,這無疑是用國庫中的錢為那些權貴擦屁股。
「以工代賑之舉難道不可行麼?」趙佶冷着臉坐在御座上,目光中充斥着深深的不滿,「熙豐年間修建農田水利無數,無論對朝廷還是對民眾都是相當有效用的。如今既然有那麼多流民,為何不用來穩固河堤修建水壩?」
韓忠彥罕有的和曾布對視了一眼,臉上同時掠過一絲難色。以工代賑這個法子確實屢試不爽,但是,它同樣是一時之計不能長久。熙豐年間修建的水利中,固然有朝廷用常平錢支付的那部分。也有向富戶集資的大部分,其中後者無疑是大多數。若是要讓成千上百的流民都去修水利,那一大筆錢不比招募廂軍所用更少。再說,廂軍在軍中向來只充當雜役之用,修建水利也是他們的職責之一,又何必舍易取難?
「那些青壯也許還能夠用來操持各種繁重地勞動,但那些婦女又怎麼辦?這些流民之中,往往一家人中只剩下了婦女和幼童。未必能夠支撐下去。」韓忠彥終於開了口,語調中不乏沉重,「京城中的百姓痛恨這些外鄉人搶了他們的生計,再加上這些時日開封府治安不靖,再這樣下去,恐怕兩邊的衝突便會更加嚴重。長此以往,非國之利啊!」
高俅見趙佶臉色鐵青,心道不好,連忙急中生智地設法岔開話題道:「聖上,說到那些無法自謀活路的婦女那邊。臣倒有一個法子興許能夠奏效。北地婦女雖然比不上江南人的心靈手巧。不能做繡工,但至少坊紗織布抑或是從事絲織業還是能夠勝任的。這些東西都是市場上的必需品,我朝對絹帛地需求猶大。」
「話雖不錯。但男女大防……」曾布欲言又止。
此時,高俅卻自信滿滿地微笑道:「若是聖上認可,臣願意開辦幾家作坊僱傭女工,選取家中精明能幹的僕婦去管理。能夠長途跋涉來到京城的單身婦孺並不多,只要多花一些銀錢收容也就夠了,最最重要的是那些攜妻帶子的男人,若不能安撫了他們,才會真正的出大亂子。」
「伯章所言極是!」趙佶聞言大悅,立刻點頭允了此事。但是,直到一個時辰的議事結束。群臣仍然沒能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來,最後也只能散了。
這一次高俅並沒有單獨留下,而是和群臣一起離開了福寧殿。見韓忠彥孤零零地一個人走在前頭,他故意延緩了步子,和曾布並肩而行。
「曾相,你當初曾經參與過介甫相公的變法,以你之見,農田水利法的成效究竟如何?」對於熙豐舊事,高俅一向很感興趣。這一次聽趙佶提起,自然想從曾布那裏問一個究竟,「我從舊檔中查閱到,從熙寧到元豐,各地興修地水利不計其數,惠及廣大百姓,難道如今就真地不能仿效麼?」
「當然可以,只不過那時神宗皇帝專信介甫相公一人,政事上不會有如今的掣肘而已。」曾相苦笑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當初為了防止官吏胡亂修建水利用以邀寵,朝廷對水利的衡量上頭相當嚴謹,撥錢撥糧更是慎之又慎。」他略略一頓,見周圍沒有外人,方才壓低了聲音道,「即便如此,各地的富
第三十二章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