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的中國正經歷着嚴打,這樣的命案受到的更是極為關注,也許老萬是個好人,也許天下母親的力量都是可以改變一切的。沒有人願意看着那位年輕的母親就此倒下,一個為了兒子撒潑、蠻橫無理的女人竟然得到了最大的寬恕,老萬決定和請示上級,儘可能的把馬文軍的遺體用最短的時間處理完畢。
最終吉普車「烏拉拉」的閃着紅綠的燈光帶走了遺體,上面答應連夜組織法醫等候,如果快的話明天中午就會把孩子重新送回,人性和法律在這一刻互相妥協。
寧靜的山村再次陷入了恐慌,一個月內,接連不斷的死亡籠罩着每一戶的村民。大人不再讓小孩獨自一人出門,上了年紀的老人則乾脆窩在家中整理着屬於自己最有意義的物件準備倒數着死亡的來臨,那時候一種謠言開始在人群中傳播開了:洪村要走到盡頭了,每個月都會送兩個人去地府報道,下一個說不定就會輪到誰誰誰。
老萬把破案的注意力轉向與馬家有過節的人,馬家三兄弟,老三馬大炮行事魯莽,做事不計後果,得罪的人最多,不過馬大炮自己有一對雙胞胎女兒,有仇的話何不對他的親閨女下手而要去遷怒其二哥?馬老二性格懦弱,孤僻,與村中人交往不深,平日裏以務農為主,他的老婆倒是一號人物,嘴巴十分了得,喜歡與人爭吵,前陣子還因為鄰居家的雞糟蹋了她家菜園子裏的菜苗而與人大開罵仗。不過老萬總結起發現都是一些鄰里矛盾,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而他們家的老大更是常年在外打工,事發的時候家中只有孩子和老人。
當晚老萬和兩個兄弟都住在夏老六家,這案件的確如老萬所言,比較棘手。
因為有警察涉入,所以也就沒有查文斌這樣的普通人什麼事兒了,第二天中午法醫將那孩子的遺體送了回來,說是結論還需要等到進一步的認證,初步懷疑是他殺,系頸部窒息死亡,無其它明顯外傷,死亡時間為當天下午五點左右。
到了第三天,根據風俗那孩子已經要下葬,按照規矩,白髮人不送黑髮人,未滿十六歲的孩童也不得發喪出殯,通常是家裏人出面找個地方埋了,不立碑,不做包。意思就是不能建墳地,地面要踏平,可是馬老二的媳婦不肯,一定堅持要讓那孩子沉冤得雪後才能下葬。其中有一點便是那馬文軍自死後眼睛便沒有閉過,嘴巴也是張開的,都說那孩子死得冤,他還不想走,也有很多話想對大人說所以一直留戀着。
可這天氣已經不等人,馬家索性去租了一台冰棺,孩子的遺體就放在他原來的房間裏。每日三餐都還照例送進去更換,因為不能發喪,同村人多是私下結伴來慰問,查文斌作為外鄉人也托夏老六送去了份子錢。
到現在為止,所有調查的線索最讓老萬感覺到意外的是,那副孔老太爺的棺材蓋上只留下了一人的手印,這還是第二天查文斌去的時候才發現的。
「死人怎麼可能殺人呢,無稽之談。」早在前一天晚上老萬就當場下了這樣的定論,認定那孩子的死與孔家二老無關,雖然馬家人心裏不肯,可警察在場也只能被迫接受。所以孔老大準備第二天還是把爹娘先送去遷墳,與查文斌約定好了次日一早抬棺送上山。
公雞領路綁棺材,孝子跪拜哭里外,舊人新墳添黃土,莫道喪錢又一蓋。
一大早的,在老萬的監督下,孔家人隨着查文斌一同進了大會堂,地上的骸骨依舊散落着,查文斌默默的一根一根收拾。為了怕還有遺漏,孔老大特地備了手電四處再照,突然查文斌對他喝道:「別動,你手電給我!」
拿着手電的查文斌像個賊似得蹲在地上,眼睛死死的貼着那棺材蓋,手電的光穿透着清晨的室內,不斷飛舞的灰塵形成了一道光柱。
「萬警官,您能進來一下嘛?」
「哦?」老萬以他的直覺立刻明白那個年輕人發現了什麼,只見查文斌從布袋裏掏出了一把石灰攤在掌心輕輕的對着那棺材板,同時空中開始呵氣。
「噗」得一下,石灰粉頓時飄起,而後它們慢慢降落在了那道朱漆的棺材蓋板上,一個小孩的掌印赫然出現!兩人一對眼,老萬趕緊的喊人進來,這可是一個重大的發現,屋內沒有被外人干擾的過地方就是這口棺材,這麼重要的東西昨晚自己竟然忘記檢查了!
隨着石灰粉的慢慢吹撒,一連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