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壓抑的驚呼中,高遠猛然驚醒了起來。
晨曦透過藍色的窗簾投射在屋內,朦朦的白光中屋子裏的一切清晰可見。床頭柜上的小鬧鐘上的錶針清楚的指示着現在的時間,早上五點整。不遠處的仿實木的淡黃色書桌上胡亂的擺着幾本書,書桌另一側同色的書架上則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高三複習資料書籍。
看到熟悉的房間佈置,高遠輕呼了口氣。雖說自懂事起,他就每天都會做着同一個噩夢。每個噩夢都是他手執一把金刀,和無窮無盡的血色怪物進行絕望的廝殺。每次到最後,他都要被各種各樣的刑罰折磨,直到他的最後一點神智崩潰成灰化光重生,他才能從噩夢中醒過來。
粘稠的血液,亂飛的肢體、臟器,還有那些猙獰的血色身影,高遠只要稍一回想,甚至鼻子中就會嗅到那股刺激的血腥味。連做了同一噩夢多年,高遠覺得自己還沒瘋就已經是一種神經超級堅韌的表現了。可直到現在,他仍然會為了那噩夢感到恐懼。
這種恐懼並不是因為那血腥和痛苦,而是每次做夢,他都能感覺到那種無可言表深入靈魂的絕望。縱然他已經正式成為一個法定成年人,也無法給他增加哪怕一點點的勇氣。所以,他從來沒有真正的睡過一個好覺。
這種特別差的休息,多年下來,讓他看上去頹廢而衰敗。所以他在高考中的落榜,也讓其他人覺得理所當然。甚至是他的父母,也都是非常非常平靜的接受了他落榜的消息。
高遠睜開眼睛發了會呆,終於還是耐不住習慣的力量起來穿上衣服。一身黑色的720°運動裝,還是去年買的。現在穿起來已經有些發緊。輕手輕腳來到玄關,換上同樣是720°牌子的跑鞋。
高遠更喜歡耐克或是阿迪達斯,可他並沒有多少選擇的權利。但不管怎麼說,這個聽起來很奇怪的牌子還是總能在電視上看到,至少比什麼阿迪王要強上許多倍。高遠只能在心裏這樣安慰自己。
父母都不過是工薪階層,條件只能是一般再一般。還要供房,還要給爺爺奶奶贍養費,還要供他和妹妹上學,所以,這個低收入家庭的開支總是很緊張。高遠有時也會羨慕那些家庭富裕的孩子,但更多時候,他還是用儘量的節儉來給家裏減輕一點點負擔。
高遠在心裏其實是深愛着自己的父母的,他也能理解父母養育自己的辛苦。所以他盡力的去學習,在中國,這就是最好的回報父母方法。可惜,他終歸是無法在這方面做出成就。一想到要去在某個不入流大學自費上學,他心裏就很慚愧。這又是一筆極大的開支。雖然他很想節省下來這筆錢,可他沒成功。
望着牆上的更衣鏡,那個臉色蒼白眼睛昏黃的青年,雖然五官端正,眉宇間那股頹廢和漠然,讓這個人看上去沒有任何活力,就像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叔一般。高遠用手指梳理了幾下亂糟糟的頭髮,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後,開門出去了。
在這個北方的小城,雖是是八月時候,可在這個時候還是有幾分涼意。高遠下了樓,被清涼的晨風一吹,僅存的幾分睡意也都消失一空。高遠抖了幾抖後,仗着年輕的身體,迅速的適應了外面清新冰冷的空氣。
在原地做了活動了下手腳關節後,高飛揚慢跑起來。出了小區,順着大道一路向北,高遠的速度在慢慢加快。在這個清晨時分,大街上還沒有什麼車輛行人,只有環衛工人在提着大掃帚打掃着衛生。
高遠雖臉色蒼白,神情疲倦,不過身體卻很好。1.8米的標準身高,80公斤的標準身材,脫下衣服來,小腹甚至能憋出幾塊稜線分明的肌肉來。高遠的身體素質一直很好,雖然沒經過任何正規訓練,他的百米甚至能跑進11秒內。這個成績,已經是准專業級別了。
除了爆發力,高遠的耐力也非常的好。對於他而言,一萬米的路程三十分鐘可以輕鬆的跑下來。以他的身體素質而言,好好訓練下當個保送特長生應該沒問題。可高遠總覺得自己不是正常人,這些稍顯古怪的天賦他從沒有打算利用過。
半個小時後,高遠登上了位於城市北端的北山。這座北山高不過數百米,山勢平緩,半山腰處還修了一座涼亭。這座山本是在城外的,連名字都是最簡單最明了的北山。隨着城市的擴建,慢慢的就把這座山圈進了城區。若是早幾年,這座山不是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