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合縱連橫
儘管這一日的南京守備府特意把南京城赫赫有名的懷月樓主廚一股腦兒請來了四位,打下手的夥計無數,整治出來無數珍饈佳肴,但是,對於受邀而來的賓客而言,哪怕這時候端上來的是龍肝鳳髓,也及不上今天得到的消息。
若是家中子弟進了國子監,想來在國子監脫穎而出,應當比幾乎被金陵書院把控的江蘇和浙江鄉試要容易得多,只要家裏有了在朝堂說得上話的人才,何懼家業不興?
於是,當飯後上了茶時,陳瀾笑問江家如今的情形如何時,三老太爺一下子就警醒了過來。他幾乎是下意識地一手壓在了江大老爺的手背上,隨即滿臉為難地說:「家裏那點不上枱面的事鬧到現在,老朽實在是慚愧得無地自容。原本我是有意相幫侄兒一把,誰知道幾個晚輩吃了人攛掇,竟是胳膊肘往外拐幫起了外人。偏生那幾家要賬的後頭是金陵書院……」
他這話還沒說,許陽便冷哼了一聲:「又是金陵書院。這江南地面究竟是誰家的天下,處處都是他們的影子說是教授聖人之道的地方,卻一心鑽到了錢眼裏頭去,如今這摻和江家的事務,不外乎就是瞧中了那份家業而已」
「許兄慎言。」方翰眼角餘光不1u聲sè地瞥了一眼陳瀾,這才打哈哈道,「今天可是有客人呢朝廷要冊封的話,金陵書院可是頭一位,況且下頭men生不知凡幾,何必得罪了人?要我說,江家你們主事的幾個親自到書院去求懇求懇,再送一份厚禮,想來事情就能過去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江大老爺就是再愚鈍,也能從別人的臉上看出幾分端倪來,忙也站起身,誠惶誠恐地躬身一揖道:「平江伯,哪裏是我不肯求情送禮,卻是旁人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那幾個隔房的兄弟都恨不得立時把我趕離了族長之位,就連三叔也領了老大的不是,人家已經伸出了手,哪裏就願意縮回去?這麼多年來,江南還剩下多少世家望族,可只有那院子屹立不倒,唉,我江家倘若是落魄了,也不知道接下來又該輪到哪家。」
儘管江大老爺的表情太過於聲情並茂,流1u出了刻意和作假來,可今天被請來的賓客中,都不是和金陵書院走得最近的人,反而家中子弟大多有過被書院拒之於men外經歷的,在生意場上也常有吃虧挫敗,因而,江大老爺這番話,一時ji起了不少共鳴。只是,此時此刻仍是竊竊si語的多,絕大多數人都仍在猶豫觀望。
面對這一幕,蕭朗終究有些忍不住,隔着桌子歪了歪腦袋,向一旁的陳瀾輕聲道:「縣主,是不是現在就……」
「再等等。」陳瀾敏銳地注意到,作為主人的南京守備許陽突然看了過來,便輕輕搖了搖頭,「不着急,猛yao不妨留到最後。」
就在這時候,外間突然通傳道大公子來了。有了之前曲永突然蒞臨那教訓,許陽自是吩咐了人進來。果然,許遨進men之後行過禮後就匆匆上前來到他身邊,彎下腰緊貼着他的耳朵輕聲道出了一番言語。聽清楚了之後,他一下子就死死捏住了扶手。
「爹,跟着二弟的那幾個xiao廝伴當書童我全都一一審過了。他前些日子和江家四房的十八老爺走得近得很,兩人一塊吃飯聽戲,還去過……今天早上,十八老爺派人給二弟送了幾盒懷月樓特製的杏仁酥。我剛剛又去嚴詞質問過二弟,是那位送信挑唆的他。」
「該死,真該死」
許陽終究不是什麼喜怒不形於sè的xing子,突然迸出了這麼突兀的一句,隨即深深吁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對眾人團團一揖,這才怒聲說道:「剛剛二郎無禮,大放厥詞,我已經着大郎仔細bi問過這xiao畜生。原以為這只是他自己一時糊塗,誰知道竟是吃了人攛掇想當初他強買揚州城郊xiao桃源,又不合衝撞了楊大人和海寧縣主,原也是被金陵書院教習鄧冀撩撥,他這xing子無能淺薄暫且不論,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計我,這卻最是可恨今天我一句話請各位幫忙帶出去,如今我雖不再是遼東總兵,手底下也就這些人,可我的氣xing還在」
這話儘管只是說了個鄧冀,但在座的總是有幾分見地的人,知道金陵書院教習鄧冀現如今還不知所蹤,聞言之後三三兩兩互相jiao換眼sè,一時間全都明白了過來。這時候,陳瀾方才輕咳了一聲,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