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恍然回神的時候,陳瀾就聽到了這麼一句輕盧的提醒。抬頭見是芸兒,她便用拇指和中指揉了揉太陽穴,這才問道:「是鎮東侯夫人還是鎮東侯世子派人來?…」
「我也不知道。。。芸兒在陳瀾身邊站了,腦袋微微垂了下去,「送帖子的那位媽媽直接去了老太太那兒。不是之前來過的葉媽媽,而且不像是什麼大事,倒像是生辰宴之類的邀約。。。
陳瀾微微點了點頭,想了想就吩咐備暖轎過去。因這幾日下雪濕滑,路上都已經鋪了煤渣,即便如此,抬轎的四個健壯僕婦仍然是一路極其小心,平日只需一盞茶功夫的路,這一日竟整整走了將近一刻鐘。等到了正房門前扶着下來,裏頭得了訊息的莊媽媽立時迎了出來,親自把陳瀾扶了進去。
江氏一見陳瀾就嗔道:「要你只管在屋子裏好好坐着,怎麼又來了?。。
「娘」整日裏不動」我這不是閒得慌麼?再說」您的病也沒大好呢,我也怕您沒精神。…」陳瀾笑着答了,見那位媽媽站起身忙不迭地行禮,她就頜點了點頭,隨即問道,「不知鎮東侯府送帖子來,所為何事?。」
「回稟楊夫人,原是我家夫人近日四十整壽。從前生辰夫人從來不肯驚動別人」這一回卻是宮中賞賜了東西,所以思來想去,不得不備上幾桌酒,請上各府的夫人小姐們聚一聚。原本該是葉媽媽親自來送帖子的,不巧葉媽媽早上奉了夫人的命去辦事,這會兒沒來,便是小的領了命來。夫人說,知道太夫人身上不好,夫人又是雙身子,到時候還請以身體為重,來不來都不打緊。…」
鎮東侯府在京城並沒有多少根基,而鎮東侯夫人葉氏也並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出身,更談不上娘家助力,因而。送帖子來的媽媽這樣直爽地轉述了葉氏的囑咐,江氏聽着不禁笑了起來:「話是沒錯,可難能四十整壽,又要請這許多賓客,鎮東侯府可忙得過來?鎮東侯夫人在奴兒干城都是管那些大事的,可在京里,宴客做壽卻是有無數的規矩麻煩,她身體不好,又沒個當家的兒媳婦掌總,真要操辦起來,就怕被人挑刺。。。
江氏話音剛落,陳瀾自是順勢笑道:「娘說的這話沒錯,鎮東侯大勝,即將凱旋迴京的當口,滿京城無數人的眼睛都盯着,若是這時節夫人做整壽,只要才一丁點毛病,就能被有心人挑出十分來。乾脆這樣,若是不嫌棄,我身邊倒是可以借兩個得力人。。。
「若真的如此」那可真是解了我家夫人的大難題了!…」那媽媽慌忙起身連連行禮,赫然是喜上眉梢,「為着這請客的拖方菜單用具等等,夫人是愁得不得了」可也不敢隨便向人開口。
畢竟,誰家裏懂這些宴客大事的,不是妾人家身邊離不得的人?…」
「可不是?。。江氏順口一答,隨即就看着陳瀾說道,「你身體要緊,雲姑姑柳姑姑還要照管家務」兩個都過去未免不便。索性就讓雲姑姑去那邊幫襯幫襯,家務事讓柳姑姑和莊家的一塊料理,若是要跑腿就讓芸兒多走幾步,過了這段時日………」
「過了這段時日就是年關了。。。那媽媽提醒了一句,見江氏仿佛才想起似的恍然大悟,她就陪笑道,「不過太夫人說的是,一個人就求不得了,若是借了兩個人,這鏡園上下的事情豈不是沒人照管……。」
陳瀾聽那媽媽又說了老大一通感激的話,等到她絮絮叨叨講完,這才突然問道:「媽媽此前說宮中賜物,是怎麼回事?…」
「哦」是淑妃娘娘得知和咱們夫人的老家居然相距不遠,又因為鎮東侯大勝,於是和貴妃娘娘一道賞賜了表裏八端,還有一件白狐皮的鶴氅,一架鑲着玻璃鏡子的妝枱,又說四十整壽不能不慶,所以夫人才決定這回在府里辦一辦。」那媽媽說到這裏,隨即就笑着補充道。「夫人的壽辰就是十二月十六,時間緊迫,又是大冷天,確實夠難為人……。」
雖是說借人,自是不可能由那位媽媽立時三刻把雲姑姑帶走。晚飯之後,鎮東侯府就又差了一位媽媽過來,這回卻是葉媽媽。江氏留人說了一會話,就徑直讓人把葉媽媽領到了怡情館,這一回,葉媽媽一開口隻字不提什麼四十大壽宴客的勾當,而是直截了當地說:「楊夫人,我家夫人讓奴婢帶話說,光華庵的事已經佈置得差不多了。只是,五小姐那兒,您不方便留信物或是字條,可有什麼口信一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