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奇勳的時候,瑞禕還真是被嚇了一跳,只見他神色蒼白,斜倚在窗邊的長榻上,長發隨意的散在背後逶迤在地,宛若浮在水面上的浮萍。這樣的奇勳還真是從未見過,縱然是知道他身體弱,可是以前見到人的時候,至少是眉眼帶笑帶着生機的人。此時的奇勳蒼白的神色中還透着幾分青色,整個人宛若紙片般虛弱,讓瑞禕站在那裏就覺得有些不忍入目。
「站在門口做什麼,快進來。」奇勳看着瑞禕笑着對她招招手,指着自己對面的椅子,「專門給你擺的,你可真是夠難請了,我算着時間穆子安出去了好一會兒呢。」說完這句握手成拳放在唇邊連咳幾聲,面頰上染上幾分不自在的紅暈,「我妹妹刁難你了?」
瑞禕走進來在那椅子上坐下,忽然覺得自己方才不該跟奇棻那麼較真,看着奇勳這樣子,她笑了笑,「沒事,我就嚇唬嚇唬她,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會真的刁難她。」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奇勳就笑了,看着瑞禕說道:「你記性不錯,我以前是拜託過你,別跟她計較,那我是真的要謝謝你。」
「這算什麼事兒,不用謝。」瑞禕看着奇勳,「你現在好點沒有,那天聽說了之後本來想要來探望你的,偏生家裏出了些事情就給耽擱了。」
聽着瑞禕說知道他出事兒就想來探望,奇勳的神色就變得開心起來,笑米米的說道:「暫時是死不了的,就是可能不能像之前隨時出門了,要在家裏養一段時間。我要是就這麼死了,穆子安這些年的功夫可就白費了,我可不敢招惹他。」
聽到穆子安的名字,想起之前在她面前忍氣吞聲的樣子,瑞禕忍不住一笑,「你這個郎中很不錯。」
「嗯,敢給我臭臉的,在我家也就他一個了。」奇勳呵呵一笑,「你說家裏有事情,現在解決了?」
「解決了,說起來這事兒還要謝你。」瑞禕就把榮家跟金姨娘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但是家裏頭的那點不光彩的事情就沒提,最後就說道:「現在就是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湛家跟這件事情有關係,若是有證據就好了。」
「證據就比較難弄,國師那樣的人不會輕易給人留下把柄的。」
奇勳長長的嘆口氣,眉心輕蹙的模樣,趁着那蒼白的面容,讓瑞禕看的也比較揪心,就忙說道:「你現在不要管這些了,先把身體養好,反正這種事情也不急在一時。」
「怎麼不急在一時?」奇勳側頭看着瑞禕,「可有人想要着急把你娶回去,我這也不敢當攔路石啊。」
聽着奇勳的調侃瑞禕面色一紅,這人真是這種時候還知道開玩笑。
「我這次中毒的事情比較蹊蹺,穆子安在我身邊多年,我凡是用的東西入口的東西都是他親手過得。可是這次中毒來的毫無徵兆,連他都沒察覺,這才是令人重視的地方。」
聽着奇勳話里的意思,瑞禕也跟着鎖起眉頭,「這件事情到底跟國師有沒有關係?」之前呼赤炎說的話她還記得,一時間也搞不明白,國師在這裏頭到底是扮演了什麼角色。
「也許有,也許沒有。」
這話跟呼赤炎講的一樣,這倆人都愛給模稜兩可的答案。
「有沒有又有什麼關係呢?就比如汗王是真的是天煞孤星嗎?還不是國師說是就是的,所以這不重要的。而且我才入觀星局沒多久,現在一下子就中了毒,要是這件事情後頭沒有國師的手筆我自己也不相信的。我更願意相信,國師不願意被我查看當年觀星局的留檔,所以才想辦法讓我不能出門。」
瑞禕沒有說話,側頭看想窗外,這件事情已經不單純是湛意蘊要不要嫁給呼赤炎的事情。這裏頭還有汗王跟國師這麼多年恩怨的一個了結,當年呼赤炎吃了那麼多的苦,可以說是都是拜國師所賜,雖然後來湛意蘊誤打誤撞幫了呼赤炎多年,但是這個並不是說這兩件事情就能抵消了。還有那個忽然冒出來的遺詔,這件事情的真假還未可知,國師既然已經斷定呼赤炎是天煞孤星,刑克六親,為何又會給女兒定下這樣的婚事。
極有可能,這婚事是假的,是國師眼見着呼赤炎登上汗王,想要為自己謀一條活路。之前未講出來,不過是那時候呼赤炎騰不出手來收拾他,現在不安分的成安王也跑了,國師可不就是首當其衝,一下子冒出了遺詔,也確實很有問題。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人心思齊天下定 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