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是不能移的,槐樹是不能砍的,那麼就只有在那神位上下工夫了。
只是對神位下工夫這種事情,很少有先例啊。不是萬不得已,我們也不會對神位有什麼不敬的。
等我們回到屋子裏的時候,那罵人的媳婦還在罵着。說什麼老人早就該死了。吃他們家這麼多年的米,還不如養條狗。說什麼老人一心向別的兒子,卻天天惦記着在他們家吃了喝了住了,就連死都要死他們家。現在好了活不成,死不了,讓她就這麼熬着吧。多熬幾天,她還看着好玩呢。
第一次發現,這種六十歲的人了,還能罵出這樣狠毒的話來的。還以為年紀長了心放寬了,怎麼就連國罵都出來了。
家裏的孫輩,一開始還有幾個勸說的,頂罵的,到後來誰都不說話了。倒了那罵人的兒子,一個三十多的男人吼道:「媽媽!你這麼說奶奶,孩子們看着聽着呢。等你老了,他們也這麼對你,你想過嗎?」
我心裏暗想:就是。這世界是有報應的。這種人,看着都讓人生氣。就算老人家活着的時候,有什麼做不對的地方,這眼看着就走了,還要說這些來幹嘛啊。
那男人繼續說道:「再說了,奶奶好好的,這還不是被你氣病了,才這麼要走的嗎?」
「喲,還是我氣病的啊。她都九十四了,早該死了!」
得了,連自己親生兒子都罵了。我真不知道等到她死的時候,還有誰原來看她呢?
堂弟走出了院子,給二叔打電話諮詢一下。我看着他拿着手機,一個人站在那黑乎乎的院子裏,我都害怕。
剛才沒注意,不說的時候,我還不覺得,現在一說那院子裏的兩槐樹,我就發寒啊。
好一會,這邊還在吵着,堂弟走了過來,拉着我出門。用手機的屏幕光照着那兩棵槐樹道:「我爸說,試着讓你沾點血潑槐樹上看看用沒有用。」
「幹嘛又是我的血啊?」我道,想着那手指頭被劃破的感覺,身體都不自覺地痛了氣來。
「不能動神位,就只能有治標的辦法,先封住這樹的氣息啊。打破三合,就行。不用你的血,大半夜的你叫我上哪找條黑狗來殺啊?」
我就知道,叫我過來準備好事,乖乖伸出手,感覺着他拿出那裁紙刀,手法利落地一下就劃開了我的中指。直接用我中指塗在了其中一棵樹幹上。猶豫了一下,又給另一棵樹塗了點。
我把手指含在嘴裏,跟着他進了屋子,穿過那麼多的人重新來到房間門口。
守着老人的是一個三十多的女人,應該是孫輩吧。她一直看着老人。五分鐘,十分鐘。外面該吵架的依然吵架,裏面該睡覺的依然睡覺。
「沒用啊。」我說道。
堂弟抓抓頭,看向了和老人同一條直線上釘在客廳正對着大門的牆上的神位。那裏供着不知道是什麼神。就牆上一張紅紙,紅紙上寫着龍飛鳳舞的字。比醫院裏醫生開的藥方還難認的字,我們也不奢望能看懂她供着的是什麼了。
但是直覺那不是正神。如果是正神的話,應該會佛像的。就像觀音啊,佛祖啊什麼的。在那紅紙下面就釘着一塊木板,木板上擺着一隻香爐,香爐里還有着滿滿的香梗。
堂弟問老宋,有沒有見過供那個神的。老宋也看着那神位,然後道:「看不清寫什麼。」
我移到了角落,問那在角落裏都不說話的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說道:「你知道你奶奶那上面供的是什麼神嗎?她說過嗎?」
小女孩說道:「那是我太奶奶供的。還天天三炷香呢。不過她也沒說過那是什麼神。」
原來是太奶奶了啊。供着什麼神,家裏卻沒有人知道,那肯定就不是正神了。
堂弟說道:「我拿掃把來擋住試試看。」掃把是髒東西,一般髒東西會對這些神啊佛啊什麼的有一定的影響。就像你家供個菩薩,你在菩薩面前放塊爛抹布,那肯定是不行的。
我拉住了堂弟道:「你別亂來啊,這個我們誰都沒有遇到過,要是得罪了那什麼神的怎麼辦啊?我們兩還不是死路一條啊。」
堂弟猶豫了一下,道:「先試試吧,說不定老人還是死不了呢?」
想想也是,老這麼耗着,還不如試一試,也許還有一絲希望。畢竟老人都放下地了,
第三十六章報應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