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如今快有六十歲了,雖然仍舊可以從他臉上,看到年輕時候俊朗的面容,可那額頭上的皺紋,卻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
袁紹兩鬢之間,隱約也能看到許多白髮,更為這個雄踞北方的霸主,平添了一絲滄桑。
只是這些年來,袁紹身體每況日下,曾經高大的身材,也顯得有些消瘦,甚至雙目略微凹陷進了眼眶之中。
陳旭看見袁紹這副模樣,心中不由唏噓不已,無論是怎樣的豪傑,都不能抵擋住歲月的侵蝕。
若不是陳旭的出現,袁紹早在幾年前就已經病死了。
這個時空的袁紹,遠遠沒有歷史上那麼強勢,可正是因為這樣,如今的袁紹卻更加發憤圖強。
沒有被虛名以及榮耀沖昏頭腦,反而屢次遭受挫折的袁紹,反而更加大氣,更加禮賢下士。
甚至於,就連飛揚跋扈的鞠義,他都能夠容忍,並且委以重用。
如此看來,陳旭的出現,對於袁紹而言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一件壞事了。
兩大諸侯相對而立,談笑風生,此時居然忘卻了彼此之間的仇恨,頗有相見恨晚的模樣。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徹底放下了戒心,居然跳下馬背,並肩在戰場中央走動着,時不時還能傳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雙方士卒見到這幅情形,都不由瞠目結舌,他們完全想不明白,為何兩位生死相對的霸主,居然能夠如此相談甚歡。
也許,只有陳旭與袁紹兩人,才能理解彼此之間的心情吧。
他們雖然雄踞一方,聲名顯赫,卻也有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唯有見到對方的時候,才感覺自己找到了同類,見到知己。
故此,兩人哪怕乃是真正意義上的初次見面,卻宛若多年未見的至交好友一般。
不知何時,停止許久的春風再次颳了起來,吹動了兩人的髮絲。
袁紹金盔金甲,後背上的白色披風,也在隨風舞動;至於陳旭,卻是黑衣黑甲,外面披着大紅色的披風。
兩人並肩而立,若是遠遠看去,不考慮旁邊士卒的話,卻是一種十分和諧的畫面。
袁紹與陳旭交談,居然忘記了當今天下形勢,一直聊了許久。
袁紹忽然有些興奮的說道:「當初我聽見文昭在濮陽的壯舉,得知世間有此等勇士,居然不畏懼十常侍凶威,不由擊節讚嘆。」
「時常想要與文昭一見,卻未能如願以償,如今可以在此與文昭訴說理想,倒也事人生一大美事。」
聽聞袁紹之言,陳旭先是楞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知道袁紹指的是什麼事情。
陳旭初來漢末,由於救人與張其發生衝突,最終被迫與其走到對立面,又在陳靜的謀劃下,在濮陽城中公然殺人。
那一次,張其一家都被陳旭殺死,而後連殺十來人後揚長而去,郡國兵不敢追趕。
袁紹所佩服的並不是陳旭勇武,而是此人不懼怕十常侍的威勢,居然敢如此肆無忌憚殺人。
須知,那個時候正是十常侍專權之時,就連東郡太守橋瑁,對於張其一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那個時候,也正是袁紹守孝完畢,而後拒絕朝廷辟召隱居在洛陽,私底下暗中結交黨人和俠義之士,籌劃覆滅宦官之時。
陳旭在濮陽的舉動,無疑是狠狠打了張恭的臉,這件事情傳到洛陽以後,袁紹自然是與眾人彈冠相慶。
只不過那個時候的陳旭,並沒有進入袁紹法眼。在袁紹看來,陳旭也不過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罷了。
可是又有誰能想到,二十多年過去了,曾經那個沒有被自己重視的少年,已經成為當今天下間,屈指可數的強大諸侯?
故此,袁紹想到當日之事的時候,才會有些唏噓。
陳旭搖頭苦笑兩聲,道:「那個時候,我也只是徒逞匹夫之勇,又如何比得上本初兄,在洛陽的所作所為?」
「天下之間,眾人皆畏懼十常侍如虎,唯有本初兄迎難而上,不畏強暴,當浮一大白!」
「哈哈哈哈!」
謀誅閹黨,也一直是袁紹最引以為傲的事情。
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