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潁芝穿着寶藍色的風衣,抱着一摞文件夾,走過神奇工坊那一個個正熱情的討論着的綜合小組,還不忘給中間幾個熟識的人點頭打招呼。
從心底里講,對這些朝氣蓬勃,熱情洋溢的大學生,她是有些羨慕的,羨慕他們能在國內最好的大學深造,羨慕他們在大學的時候,就能有機會和馮一平一起工作。
雖然她不太看得懂那些大的設計台上,彎彎扭扭的,看上去有點像自行車架的部件,究竟有什麼稀奇之處,但是她明白,既然這是馮一平拿出來讓他們完善和修改的東西,那就一定是好東西。
她不知道,那些學生看着她,其實也是有幾分羨慕的。
人總是這樣,當我們沒到上學年齡的時候,會追在背着書包去學校的哥哥姐姐屁股後面攆,到現在,讀了十幾年的書,大多數人,又都盼着早點畢業,早點找個好工作。
方潁芝身上,有一點很吸引他們,她現在是標準的白領,花自己的錢,把自己打扮得漂亮得體,和大多數吃飯都要花爸媽錢的學生,在氣質上,就非常不一樣。
窗百葉沒有放下來,從這裏看過去,馮一平坐在椅子上,面朝落地窗,背對着門口,手上好像還拿着什麼東西。
方潁芝在門上敲了一下,就推開門走進去,「一平,」
馮一平那邊沒動靜,整個辦公室都很安靜,能聽得到電腦風扇在嗡嗡轉,好像還夾雜其它的一些聲音。
她走過去一看,是,馮一平手裏也是拿着一個文件夾,僅僅是拿着而已,這會他歪着頭靠在椅子上,睡得香得很,嘴角那,是口水嗎?
她笑着準備去推醒他。快碰到的時候,手又縮了回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馮一平在辦公室睡着,她輕輕的走到沙發那裏。拿來兩個靠墊丟在地上,小心脫去馮一平腳上的鞋,把他兩隻在地上拖着的腳,在靠墊上放好。
看來馮一平真是很累,方潁芝做這些事的時候。他好像一點知覺都沒有。
然並卵,她剛剛把這些做好,辦公桌上,馮一平的手機就一閃一閃的震動起來。
馮一平在椅子上一彈,還迷迷瞪瞪的,就熟門熟路的去摸桌上的手機,再看到方潁芝,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哦,你來啦。請坐,」他比了個手勢。
「對,徐總,」他對電話那邊的徐斌說,「酒店的員工,和深圳那邊工廠的一樣,在元月24,也就是農曆臘月18的時候就放假吧,是,就是年後讓他們早點回公司上班都行。年前讓他們早點回家,公司也一定想辦法解決他們來回車票的問題,」
剛到羊城,沒買車的那兩年。每年年底回家過年,那真是異常艱苦的戰鬥,不,應該說是異常艱苦的戰役。
因此,深知個中艱難苦楚的馮一平,一開始就定了下來。每年年底,不管工廠多忙,都給那邊的員工早放假,辛苦了一年,怎麼也得讓他們舒舒服服的過個好年,從身體都精神,都好好放鬆一下。
他穿好鞋,笑着對方潁芝說,「不好意思,剛才麻煩你,」看到脫下來的鞋,和地上的靠枕,他自然明白她剛才做聊什麼,「這兩天總感覺很困,」
「要是再困了,就去沙發上,躺着總舒服點,」方潁芝把他的茶杯里換上熱水,「你也是太累了,還是找時間休息幾天吧,」
「呵呵,沒事,哪些是簽字後你要帶回去的,」他指着那些文件問。
馮一平清楚自己的狀況,當然是有些累,不過這兩天狀態之所以不佳,主要還是因為有些懈怠,放在賬上的那六億多美金,讓他很有滿足感,安全感的同時,也讓他沒有以前的緊迫感。
他自己呢,一時也懶得調節,想順道就這樣迷瞪幾天。
第二天中午,是金翎親自來送文件,碰到馮一平依然在辦公室愉快的酣睡,她有些心痛,「要不,你和靜萍抽時間去一趟三亞,順道看看那邊酒店的建設情況,」
馮一平擦了擦濕漉漉的嘴角,「我真沒什麼,就是冬困而已,再說,這個月,哪還能走得開,」
可不是嗎,年底的這一個月,工作最多,而且過兩天,儘量還要到各地的公司去轉轉,還要參加省里組織的一次合資企業座談會,首都這邊的事,到時只能全靠馮一平。
「那要不你下午回家,好好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