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跟着，也沒人守着，崔雲凌回自己辦公室呆了一個多小時，打了四十多分鐘的國際長途，發呆二十多分鐘後，臉色慘白的出來去馮一平辦公室。
至於趁嘉盛還沒有報警，匆匆回美國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就被他拋在一邊，要是嘉盛只在國內發展還行，回到美國後，還能在美國發起訴訟，嘉盛也拿他無可奈何。
可是現在馮一平在美國，肯定也算一個形象正面的知名人物，而且他在美國交遊廣闊，除了交好那些資本家，通過NEXTDOOR，又和美國的不少政府部門有聯繫，在這樣的態勢下，自己的後路，原來早就已經不復存在。
主要還是嘉盛手上掌握的證據太紮實。
崔雲凌現在感到絕望無助，又懊悔不已。
按嘉盛的招股計劃，汽車網的市值，雖然要低於怡佳，自己也不可能像金翎那樣，得到那麼多的股份，但幾百萬美元應該還是會有的，有了這筆錢，那不論在中國還是在美國，日子都會很殷實。
自己當初，為什麼就看不上這樣順風順水就能得到的成就？
所以說，不怪他原來創業失敗，這樣的人，頂多只能做個管理人員，算算小賬還可以，完全沒有創業者那種不顧一切，不計後果的果決和闖勁。
辦公室里，剛才的幾個人還在，當然不是坐着乾等，都在各自忙着工作，崔雲凌坐下來，「金總，要我怎麼合作？」
金翎「啪」的一聲合上筆記本電腦，「曹律師，葉律師，剩下的事，交給你們，」
洪浩然隨着起身。經過崔雲凌身邊的時候，本來想拍拍他的肩膀，那手終究還是沒落下來，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老崔，你把握機會吧！」
金翎此時好像已經放下了這事，「一平去視察酒店，周總。那我們分頭去看看便利店，」
「好的，」周新宇笑，從今天以後，自己的麻煩事就少了一項，「準備這麼長時間，希望今年的聖誕節，能給我們一份滿意的答卷，」
「崔先生，」曹永勝拿出幾份早就準備好的文件。「請你看看這些文件，有遺漏的地方，請你主動補充，如果沒有異議，請你在這些文件上簽字，」
崔雲凌看了幾眼，那是自己和飛達外貿的李益強、李方成父子，毫無顧忌的準備照搬嘉盛汽車網的一切，複製出一個除了名字，其它都相同的愛車網。並利用職務之便，掌握嘉盛汽車網所有的客戶名單，準備撬走所有客戶的圖謀。
這份材料上，時間具體。事實清晰，崔雲凌看了慘然一笑，「這麼說，公司一開始就知道？」
「崔先生，你應該還記得國內的一句老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曹永勝說。
「呵呵，枉我們還自以為行事謹慎，原來我就是一個小丑，」
中間他不是沒有察覺，好像高志毅他們知道些什麼，可是後來他們卻沒有任何舉措，讓他以為那些不過是自己疑神疑鬼而已，現在看來，他們這是不動則已，一動致命。
他看了看這份材料，發現不但自己的活動上面記述得很詳細，連李益強他們那邊的動作，同樣一清二楚，不相信的問，「你們，在愛車網也有眼線？」
「這個，」葉正坤笑着說，「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的，總有一些心向正義的人，」
「我得提醒你們，李益強也是一個背景深厚的人，」看了這份材料，崔雲凌怎麼會不明白，嘉盛這不但是要收拾自己，連那邊的李氏父子也不會輕易放過。
「謝謝你的提醒，」曹永勝點點頭，「馮總有一句話，我們不惹事，但也絕對不怕事，相反，為了以後少有些類似的麻煩，對那些主動招惹的人，我們都會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
「對了，可能你不知道，上半年，我們剛給香港的一些人一個深刻的教訓，」曹永勝笑着說，「不然你以為，我們集團怎麼會那麼快就在香港買到了一家不錯的酒店？」
他就是要打消崔雲凌的所有僥倖。
原來中間還有這麼多事！崔雲凌想到一直笑得很陽光的馮一平，就像個涉世未深，人畜無害的鄰家大男孩一樣，原來他也有叫人望而生畏的一面？
「怡佳上市，汽車網也即將上市，嘉盛在國內，會被越來越多的人關注，飛達外貿，雖然不是一個很理想的對象，但我相信，這件事結束之後，肯定還是會讓不少人收起不該有的心思。
所以，崔先生，一定程度上，我們還要感謝你！」葉正坤也笑着說。
看着葉正坤的笑，崔雲凌氣血上涌，面上浮現一陣不正常的潮紅，喉嚨里都甜絲絲的。
沒辦法，從古至今，關於氣死人不償命這事，律師應該最精通。
他顫抖着拿起筆，「我簽，」
「我還是提醒你，要認真看一看，我們不清楚的，請你主動補充，後面的幾份文件，是你主動放棄在汽車網的所有期權和其它福利待遇，」曹永勝提醒道。
「我簽，」崔雲凌明白，自己現在完全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只寄希望於自己的合作，能讓馮一平和公司從輕發落，給自己一個機會，一條出路。
…………
這會，李方成還在酣睡，當然，李大CEO自然不會像馮一平一樣，非常沒出息的一個人獨守空房，他的左邊躺着一個女孩子，右邊，也躺着一個女孩子。
酒店套房的地上，還散落着類似護士的制服、兔女郎的服裝，以及或紅或黑的小內內，相當之奢靡……。
沒辦法，平安夜嘛，活動太多，李方成後來參加了一個化妝舞會，順手又收了兩個戰利品。
而他老爸李益強，這會還在聖淘沙茶樓享用早餐，不，早茶。
即將過去的這一年，他外貿公司的效益不錯，眼看着肯定能上市的網站也上線在即，他心情也挺不錯，甚至在考慮，是不是真的兌現年初對員工許下的一些承諾，或者，至少發個雙薪什麼的。
晚上，他已經早就約了崔雲凌一起吃飯，他知道崔雲凌現在是個完全西化的人，習慣了過這些洋節。
沒辦法，對這個人，目前還必須拉着哄着，因為他知道嘉盛所有客戶的名單，而這，是愛車網能成功的另一個保障。
所以，他們兩父子就不知道，公司董事長辦公室和技術部，各有一位員工，已經遞交了辭呈，沒等他們批准，就自動離職。
…………
在聖誕這樣的節日裏，汽車網的員工，多少有點興奮，因為雖然他們的日子不可能像李方成那麼給力，但今天晚上，大家多少都會有些安排。
不過今天看樣子好像會有些變故。
四點鐘，董事長馮一平和總裁金翎聯袂而至，召集公司的所有高管開了一個會，會議議題不知道，但聽得出來，會議室里好像很激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