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葉鍾氏的頭還在隱隱做痛,腦海裏面一片混亂,痛苦地微微眯了眯眼,更是感覺到一陣反胃,乾嘔了幾聲,這才感到清醒些許。
這一清醒,所有的記憶都漸漸回籠。
葉明恂去年開臉的蕭姨娘和梅姨娘因同住一個院子,時常都有小摩擦,但沒有鬧大,她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當看不見,誰知因葉明恂最近都呆在家中,這兩人爭風吃醋起來,更是顧不得臉面,把好好的院子鬧得雞飛狗跳。
下人稟報到她這兒來時,她氣得當場砸碎了瓷碗,穿上鞋子就往這兩人的院子而去。
她到了那裏,沒有問對錯,先打後審,當即各打五十大板,兩人痛得嗷嗷直叫喚,後來少不得挨了她一頓罵,「我且告訴你們,這府里是有規矩的,你們若是覺得守規矩很難,那也好辦,我這就着人拉你們出去發賣,到時候別怪我這個當太太的心狠。」
連納妾文書都沒有立的婢妾,也敢給她滋事,也不端盤水照照自己是個什麼貨色。
那倆侍妾瞬間就變了臉色,不敢與她直視,也不敢再互相叫罵,因屁股挨了打,就更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她看她們二人老實下來,這才帶着人離開。
哪知在半路遇到了周姨娘,這個周姨娘出身低微,在宅子裏更是幾乎如透明人一般,因她生了葉旭廣這個庶子,又安份守己,她也就對她的存在不感到那麼膈應,所以那會兒她的臉色稱不上溫和如春風,卻也不是如那烈日炎炎。
「你攔下我有何事?」
「太太,婢妾有事想請太太做主。」
「你有何事,直說就是。」
周姨娘當時神色略有幾分遲疑,更是咬緊下唇看了看左右的人,最後為難地看向她,她想着她平日的本分,雖然心中不悅同,卻是沒有厲聲喝她。「這都是我的人,你有話直說無妨。」
「太太,婢妾這事……還是私下再請示太太為好,還請太太給婢妾一個方便?」
在這侯府里混了這麼些年,周姨娘還是學得了幾絲文雅的行事。
她皺緊眉頭,狐疑地上下打量這周姨娘,看到她面有不安的神色,隱下心中不快,直接就拒絕掉,「既然你現在不想說,那就不用再說了……」
「太太,婢妾的院子就在前面,還請太太給婢妾做主,事關廣哥兒……」周姨娘跪在地上一臉哀淒地道。
她素來對葉旭廣還是挺喜歡的,雖說是庶子,但只要教得好,將來不學那混賬葉旭凱,這前景還是可期的,這麼一想,微微眯了眯眼,她還是同意了周姨娘的請求。
踏進周姨娘所居住的院子,看到她院子裏的下人都聚在一塊兒賭錢,吆喝聲城比外頭的菜市場,她頓時大為光火,這周姨娘也不管管這群下人?「你就由得她們如此?」
「太太恕罪,婢妾的話她們不聽,婢妾也沒有辦法。」周姨娘一臉委屈地道,似乎不是她不想管,而是她根本就管不來。
她當時嚴厲地看了眼周姨娘,隨後上前怒喝一聲,頓時一群下人都嚇得跳起來,一看到是她,頓時全都跪下來,大喊:「太太饒命啊……」
她對這周姨娘如何被下人欺侮並不感興趣,那是她自己沒本事,但在她襄陽侯府卻這般懶怠,她就不能容忍,遂大力地發作了一頓她們,着人將這群人都登記造冊,過後就全都攆出府去發賣了事。
周姨娘看了眼那群如喪考妣的奴僕,似乎感覺到她正在看着她,她又忙屈膝行禮,「謝謝太太。」
冷哼一聲,她還是小覷了周姨娘,居然懂得借刀殺人,這麼說來,這麼多年她的安份守己怕還是值得懷疑的。
一想到這裏,葉鍾氏就恨不得給自個兒甩兩巴掌,明明已經知道周姨娘似乎表裏不一,她就不應該如此大意,以為是在府里不會出什麼意外,如今這處境就狠狠地打了她的臉。
她的臉色異常的難看。
那時候她進了周姨娘的暖閣,因為周姨娘說的是商量私事,她沒帶奴僕,讓她們守在簾外,但這都是她最後的印象,再醒來就身處此地,看着此處破爛的樣子,應該不再是侯府的屋宇。
正在她胡思亂想後悔不迭的時候,門「咿呀」一聲響,周姨娘穿着一身素白衣裳走進來,手裏還端着托盤,托盤上放着幾碟小菜和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