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神情一怔,好一會兒才能意識到自己聽到了什麼,遂神情暴躁地一手提起那個前來報信的穩婆的衣領,「你說什麼?」
「皇……上……,娘娘……她……大出……血……」穩婆打着冷顫結結巴巴地再說一遍,明顯被嚇得不輕。
朱翊一把甩開那穩婆,他和蘇梓瑜好不容易才能夫妻和順,這才過了多久,神色蒼白地搖了搖頭,不,他絕不接受這麼一個結果。
穩婆跌落在地摔得不輕,卻是哼都不敢哼一聲,只能徑自爬起來跪在地上。
朱翊懷裏的小太子感覺到父親的怒氣,兩手緊緊地抓着父親的龍袍。
林瓏的身形也差點站不穩,怎麼會?怎麼就大出血了?她生過孩子,知道一旦出現大出血的症狀,產婦的生命是九死一生,大多都是救不回來的,抱着倆孩子的手更是不自覺地收緊。
「娘,疼。」葉耀輝小聲地道,這場合不大對勁,他自然不敢大聲喧譁。
葉耀庭卻是沒吭聲,兩隻眼睛在殿裏到處轉悠着,他也能感覺到這氣氛凝窒得讓人心生不安。
林瓏這才回神,略略鬆了鬆手勁,朝小兒子道了聲「抱歉」,是她一時情急沒有注意。
她把倆兒子托給一旁的宮娥照顧,打算進去看看蘇梓瑜的情況,現在她的一顆心都飛進了產房裏面,這情況實在讓人心焦得很。
身為帝皇的朱翊卻是把懷裏的兒子交給自己一旁的侍衛抱着,上前一腳踢開擋路的穩婆,打算進去產房。
抱着小公主的穩婆和那被踢開的穩婆忙上前阻止,「皇上,進不得的,裏面血氣重,會衝撞……」
「滾開——」朱翊大聲喝道。
無奈倆穩婆卻是打死也不讓,這產房自古以來哪有男人能進去的?更何況眼前這位是真龍天子,她們就更不敢輕易放行。
朱翊怒火上升,卻是顧忌着仍抱住新出生小女兒的穩婆,要不然他早就一腳將這老婆子踢開,「再不讓開,信不信朕會砍了你們的人頭?」
倆穩婆面面相覷,一方面心裏害怕,另一方面卻又堅守着這規矩。
朱翊沒有時間與這倆穩婆耗,一心只想着產房裏面的妻子,遂打算下令讓人強行將這倆女人弄走。
偏在這時,太后匆匆地走進來,看了眼強行要闖進產房的皇帝,神情肅穆道:「皇兒,你這是幹嘛?身為帝皇怎可如此沉不住氣?這產房污穢,皇上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朱翊聞言,轉頭皺眉地看着憑空出現的母親,她怎麼回來了?「母后?」
一邊同樣神情焦慮的林瓏也吃驚地看着太后的出現,這半年多來都沒有太后的消息,她以為她甘心於在離宮養老,不再插手宮廷事務,哪裏知道居然會在這節骨眼上出現?
目光看了看產房,又看了看太后,她覺得這太過於巧合了。
太后卻是挺直腰板上前,兩眼直視兒子,努力緩和一下緊張的母子關係,遂表情溫和了些許,「皇兒,哀家昨兒做了個不祥之夢,夢到梓瑜難產,今兒個一天都心神不寧,後來接到梓瑜生產的消息,這哪裏還能在離宮坐得住?」似慈藹地嘆息一聲,「好在哀家回宮來了,要不然這場合皇上一個大男人如何應付?這產房血氣重,你進去不得,哀家這把年紀了卻是無礙的,你且在此等着,哀家自是會盡力讓人保住梓瑜的命。」
說完,太后就想要抬腳往產房裏面而去。
林瓏卻是一臉的着急,怎麼能放太后進產房?自家義母與太后的關係明眼人都知道,這兩人失和久矣,這不等於是放虎進去傷人?後宅女人之爭從來都是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太后此舉老辣又無恥。
就算她人微言輕,眼前站着的是皇朝地位最高的兩人,此時也得豁出去,「皇……」
她才說了一個字,卻見到朱翊卻是一把抓住太后的手臂,眯着眼睛道:「母后,您還是在此站着好,這裏面就不勞煩您了,自有兒臣擔待。」
太后猛然睜大眼睛看着兒子,這舉動是因着什麼,身為當事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真的這當皇帝的兒子離心離德到如此地步?「你不信我?」
這四個字她說得既淒涼又憤慨,如此懷疑她的居然是她的親生兒子,這世上還有比她更可悲的母親嗎?
朱翊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