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用完午膳,襄陽侯葉明恂就挑帘子進來花廳,看到家中女眷一干人都在,不禁笑道:「怎麼這麼齊人?」
「侯爺。」洪姨娘一見到男人,立馬就雙眼含淚,似有萬千委屈地看着他,憑藉肚裏的這塊肉,葉明恂對她是千依百順。
葉明恂臉色一沉,「誰給你氣受了?」下意識地看了眼妻子。
葉鍾氏見狀,頓時積氣在胸,巴不得現在就將洪姨娘這狐媚子打殺了,手指緊緊地攥着筷子,勉強壓下心頭怒火。
林瓏身為兒媳婦起身向公爹行禮,看了眼洪姨娘,道:「洪姨娘一來,婆母就怕她累着破例給了繡凳坐下,哪家的小妾能有這待遇?傳出去只怕別人也要笑話侯府沒規矩,不懂上下尊卑呢。」
她刻意地努了一眼洪姨娘身下的繡凳,提醒這糊塗公爹別再做出格的事情來。
葉明恂自然沒有眼瞎,就算再心疼小妾也得有個限度,朝林瓏道:「趕緊起來,你現在也是雙身子,這禮暫且不用行了,要以胎兒為重。」
他順手拍拍洪姨娘的肩膀,「別沒事找事,太太待你已不薄,這段時日你要吃什麼都給,別忘了你只是個妾侍。」當着女兒和兒媳婦的面前,他不能不給葉鍾氏面子,再說葉鍾氏這次照顧有孕的洪姨娘的盡心盡力他都是看在眼裏的。
洪姨娘一聽這話,就知道這男人不打算為她出頭,她剛又受了葉鍾氏的打壓,頓時低垂下頭,不敢再掀風作浪,這繡凳是坐得舒服,但變相地又讓當家太太搏得美名。
葉鍾氏聽了這混賬丈夫少有的幾句公道話,臉上這才有了些許笑容。
葉明恂的突然回來,眾人都沒了心思用膳,林瓏仍未吃飽,很快就告辭而出。
葉蔓君拖着葉蔓籽也跟在後面掀帘子出去,「大嫂。」
林瓏聽到聲音,轉頭看向這兩個小姑。
「我與籽兒也未吃飽,正好到大嫂那兒叨擾叨擾。」葉蔓君笑道。
「有人做陪,我求之不得。」林瓏欣然點頭,葉蔓君是個很好相處的小姑,她喜歡她,自然不會拒絕她到南園坐坐。
三人上了騾車,自然少不了一路的歡聲笑語。
葉蔓籽現在比以前明事理多了,沒有了葉秦氏故意灌輸歪理,她越來越傾向於姐姐的話,也努力地與林瓏拉近關係。
一進了南園的暖閣,她就從袖口裏掏出一雙虎頭鞋遞給林瓏,「這是我自個兒做的,手工也粗糙,大嫂如若不嫌棄地話就請收下吧。」
這是她趁長姐繡嫁衣時向婆子討來的款式,耐着性子一針一線完成的,為此兩三個晚上挑燈夜戰的成果。
林瓏有幾分詫異,這四姑子給她的孩子繡虎頭鞋,怎麼想都有幾分難以置信?雙手接過,針線一粗一細算不得好,但看得出來是用了不少心思的,遂摸好摸那柔滑的面料,「做得真好,我很喜歡。」
「真的嗎?大嫂。」葉蔓籽頓時喜出望外,朝長姐笑了笑。
葉蔓君暗暗點頭,她明年就要出閣,妹妹在家中有親娘和長嫂看護,她也就更能放心,看到林瓏含笑地點了點頭,這才道:「這是籽兒初次嘗試的,手工也還粗糙着呢,難為大嫂了。」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林瓏拉過葉蔓籽坐在自己的身邊,她也是很通情理的,既然這小姑有心示好,那她就儘量減少芥蒂。
葉蔓籽聞言,鼻頭一酸,這才深刻反省自己以前的錯處,「大嫂,我再也不說你是破落戶的女兒,難為你不與我計較,我……」
「哭什麼,我們是一家人嘛。」林瓏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頂。
葉蔓籽這才破涕為笑,「倒是我迂腐了,大嫂,我還要給小侄子做虎頭帽……」
看到這小姑娘扳着手指清算,林瓏與葉蔓君相視而笑,私下搖了搖頭。
彭玉琴聽到暖閣里的歡聲笑語,咬着下唇要進去,守在門口的兩個侍女攔着她不讓進。
「大奶奶,奴婢是來給您認錯的……」她沒法只能揚聲高呼。
她從姑姑那兒回來,一路上也重新思考過了,自己不能操之過急,要慢慢入手尋找機會,與林瓏的關係變差於她沒有半分好處,現在必須忍字頭上一把刀。
屋裏的林瓏聽到這女人的聲音就面色一冷,朝素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