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睡覺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奈莉不再和潘尼斯搗亂,溫柔的幫他把最嚴重的幾處傷口止住血,想要包紮,卻被潘尼斯擺擺手制止了,只好跪坐在他身旁,動作輕緩的讓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回憶着說道:「那是一個很混亂的夢,有很多細節我記不太清楚了。不過,在夢境的後期,我倒是記得很清楚,因為我夢到我重新回到了一百多年前,重新走進這片空間的時候了,不過和現實不同的,是在夢裏沒有你們,不僅是你,咱們的那些朋友們都沒有在,只有我一個人走進這裏,一個人面對達納庫斯。」
「你夢到達納庫斯了?」潘尼斯眉毛一揚,猛地想要坐起身來,卻牽動了身上的傷口,咧着嘴又躺回奈莉的大腿上,還不忘急促的追問道:「你確定你當時只是在做夢?」
「之前當然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但是看了你的反應以後,我就不能確定了。」奈莉苦笑着搖頭道:「也許開始記不清的那些內容真的是做夢,後期記住的那些,並不屬於單純的夢境吧。」
「也許吧。」潘尼斯若有所思的說道:「前面的夢境,你一點都不記得了?」
「那倒也不是,但是那些夢境真的非常混亂,而且相互之間沒有一點聯繫,內容極為雜亂,往往上一刻還夢到在咱們那座小房子門前投食餵鳥,下一刻場景就轉變為在一個從沒有見過的地方,和一隻從沒見過的巨獸對戰,然後再下一刻,說不定就變成在一個絕對無光的環境裏遊蕩,完全找不到一點規律。」奈莉撓撓頭,苦惱的說道:「不僅沒有規律,而且夢到的場景非常多,至少成千上萬,一閃一閃的從我眼前閃過,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導致我根本沒法記住自己夢境到底是什麼,畢竟都是零碎的內容,而且太亂了。」
「記憶碎片?」潘尼斯試探着問道:「是那種東西嗎?」
「不像。」奈莉搖着頭說道:「在達納庫斯剛剛入侵我的軀體時,我經歷過一次接收記憶碎片的過程,所以可以確定,兩次之間還是有區別的,我覺得不像記憶碎片,夢裏我經歷的一切,其實比記憶碎片更短更凌亂,有些甚至只能稱之為一幕場景,持續的時間連零點幾秒都不到。」
「好吧,也許是更零碎的記憶碎片。」潘尼斯摩挲着下巴,沉吟道:「具體成因我也沒法判斷,不過按照常理來考慮,靈魂之間的碰撞,也許可以製造出這樣的片段吧,當然,也許並不能。算了,這個問題先放在一邊,還有什麼其他異常嗎?」
「的確有異常。」奈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身上的肌肉都開始僵硬起來,嚴肅的說道:「我覺得我的情緒被干擾了,在夢裏經歷那一幕幕夢境,唔,暫時還是稱為夢境吧,經歷那些夢境的時候,我的情緒一直處於低落之中,好像非常痛苦非常傷心的那種感覺,而且最重要的,當時我的心裏充滿了怨恨,你根本無法想像那種怨恨有多強烈,我簡直痛恨所有人,希望殺死每個人,讓他們以最悲慘的方式死去。」
「怨恨?」潘尼斯眯着眼睛,不確定的說道:「而且想要殺死所有人?」
「難以想像吧,我明明深愛着每一個世人。」奈莉苦笑着說道:「連我自己都難以想像,我會陷入這種精神狀態,就算我明知這樣不對,一直壓制着自己心裏的怨恨,可是還是不可避免的被影響到了情緒,如果把當時的我放在凡世的話,估計我就算能控制着自己不主動胡亂攻擊別人,也會被情緒影響,用暴力的手段攻擊那些敢於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人吧。」
「嗯,比如說我。」潘尼斯聳聳肩,似乎已經想通了一些事,臉上再次浮現出笑意,在一句話引得奈莉又想要戳他傷口之後,才悠悠的說道:「我想,在那之後不久,你就夢到達納庫斯了吧。」
「你怎麼知道。」奈莉發出的驚訝的疑問,不過也只是疑問而已,早已經習慣了潘尼斯總會莫名其妙猜到一些事,奈莉對此也就只剩下例行公事的驚訝了,連追究原因這種事都懶得去做了,反正他解釋了自己也聽不懂,不如省些力氣,所以女騎士也不等潘尼斯說什麼,就直接答道:「沒錯,在我心裏的怨恨越來越重的時候,夢境發生了變化,我夢到自己第一次走進了這片空間,第一次面對達納庫斯。」
「呼,很有趣。」潘尼斯古怪的微笑着,沉吟道:「我想,你們之間爆發了很劇烈的戰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