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既畢,侍者們全數退下,伊絲蘭特手一揮,吸血族退下,只剩下座位在最前首的五人留下。
沙凌一眼掃過,就知這五人是吸血族中實力最強的,看來,吸血族亦是強者為尊,連座次這些細節上,都體現出來。
銀髮男帕瑞斯蘭頓.森格尤納瑞在前,領着眾人來到一處長長的走道上。他微笑道:」請各位稍退,我們收拾一下。」
不明所以,狼人們和自然宗眾人學着吸血族退到貼牆而站。
站在最末首的那位吸血族上前兩步,只見他伸手一拎一拽,像是有魔術一般,厚重的藍色拼花地毯從另一頭捲起,一直卷到他的手中,厚厚的一卷,比他一個人還高。吸血族依舊非常輕鬆地一手拎着,擱到旁邊,微向他們的族長鞠了一躬,他走回隊列。
三米寬的走道兩側牆壁上,間隔地安裝着造型各異的一對對的青銅鍍金廊燈,帕瑞斯蘭頓和來昂走到其中一對面前,這一對廊燈,燈泡做成球形,下面叮叮咚咚垂着一串水晶珠子,燈托處雕着幾束玫瑰,玫瑰做得花瓣舒展菲薄,栩栩如生,要不是閃動着金屬的光芒,還讓人誤以為將會聞到玫瑰的馨香。
帕瑞斯蘭頓和來昂同時伸手在玫瑰上一擰,立時,」喀吱」一聲,大約五十米長的石質走道像是金屬梯子一般往下降去,很快,搭成一個斜斜的滑梯般的入口。
雷奧吹聲口哨,」怎麼以前沒見過這個演練場?」
伊絲蘭特微不可察地皺皺眉,真是粗魯的種族,狼人族,整體就與細緻無關,言詞粗獷,血液腥氣粗糙,難以下咽。他們吸血族從來就沒辦法欣賞狼人族。
伊絲蘭特卻從沒想過,若非因為此。吸血族和狼人族是不可能平安共處,長久結盟的。
他溫言道:「這是我們吸血族最大的演練場,適合閣下們使用。」
他和雷奧,早在數百年前,人類還沒有偵察衛星的時候,就已對彼此的實力瞭若指掌了,因此,兩人既便偶有較量,也是略試身手而已。從來沒有放開來打過,也就沒必要打開防護最嚴密的演練場。
雷奧立時明白了,爽朗大笑起來:「你可別怪我們打壞你的場地啊。」
伊絲蘭特微欠欠腰,不冷不熱地道:「只要你能夠。」
雷奧對沙凌擠眉弄眼:「嘿,沙兄弟,聽到了沒,打壞了不賠。不使勁打怎麼對得起候爵大人地大方?」
沙凌忍着笑,點頭不語。他發現雷奧和吸血候爵的互動十分有趣。雷奧時不時會故意做出些疏狂的舉止,惹得吸血候爵大人不知覺地流露出一絲厭惡。他不禁有些同情那位對貴族風範和雅致講究到骨子裏的候爵大人了,他到現在都不明白,雷奧有時是故意刺他的。而伊絲蘭特,對狼人族的態度冷淡卻不失禮節。極力隱藏自己嫌惡的情緒,關係上保持着良好和可信賴的結盟。
這兩人,各逞心機,沙凌也說不清楚。到底誰更狡猾一些,誰更真性情一些。
光滑的斜梯狀入口,似乎除了坐在上面滑下去別無他法,而且那傾斜地近七十度的角度,更添幾分險勢。
斜梯的盡頭,點點光芒依次亮起,能看見那是一條通道。
伊絲蘭特做了個請的姿式,率先走了下去,無聲息的,他的後背,生出一雙兩米長度的寬闊地黑色蝠翼,這對蝠翼,由黑氣凝結而成,並非實體,但是卻有若實體,輕輕扇動間,候爵飄飄地立於空中,姿態是貫有的優美從容。
他身後,包括帕瑞斯蘭頓在內地五名吸血鬼各個目露敬仰之色,而自然宗的人,卻暗暗好笑,伊絲蘭特姿式固然不錯,可是他太過於刻意強求所謂地優雅,和沙凌一比,就落了下乘。隨着沙凌對天道的領悟,只要他不故意收斂,那麼他的一舉一動,就好像有一種韻律在內,那種合乎天道規則的大家風範,有若輕風,有若飄雪,有若流水……超越了優美和尊貴之類地詞彙,只能用出塵脫俗來形容。
若論風姿,候爵大人縱然俊美,卻是無法和兩個小花仙相比,別看小花仙們常常像孩子一般,可是一旦露出真容,或顰或笑,皆是麗景。
雷奧跟着跳了下去,他將一段光滑抖峭的斜坡當作平地,大步邁行,每一步跨出,皆有三米的距離,當得起龍行虎步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