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着眉頭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份會議通知,在確定自己沒有漏掉上面任何一個字的時候,楚震東面無表情的把那張蓋着火紅大印的通知書反蓋到了面前的桌子上,站在楚震東桌前的秘書看了面有憂色的楚震東一眼,心裏輕輕的嘆了口氣,放輕了腳步退出了楚震東的校長辦公室,順手帶上了楚震東辦公室的房門。
西南聯大的學校辦公地點在學校西邊的文欣樓,文欣樓是一棟老式的磚瓦結構的房子,樓分兩層,在西南聯大已經有了四十多年的歷史,在校長楚震東的堅持下,這棟兩層樓的舊式建築便成了西南聯大學校機關的辦公地點,在這棟有些簡陋的老式教學樓成為學校辦公地點的同時,西南聯大也同時多了一個可以容納300多人上機的機房,學校所屬的物理實驗室,生化實驗實,也得以擴充,購置了一批實驗設備。除此之外,學校的年青教職工們也多了一棟單身公寓。在有人問到楚震東為什麼把用來改造辦公樓的錢花在這些地方時,楚震東笑了笑,說出下面這句話。
「大學者,非有大樓之學府,乃是有大師之學府也!」
楚震東的辦公室在文欣樓的二樓,在秘書走出去以後,楚震東嘆了一口氣,從椅子上起了身,站到了辦公室的窗前,窗外正對着文欣樓面前的一個院子,房間裏的窗戶是老式推拉型的,「咯吱」一聲,稍微有些吃緊,楚震東推開了窗戶,扣好了窗戶的扣環,正在此時,窗外一陣風吹來,桌上的那張會議通知沒有絲毫重量的隨着風飛起,在空中打了兩個滾,漂落在屋中的一角,通知書的正面頂格處,有幾個如印章顏色一樣火紅火紅的大字――《全國高等教育工作會議會議通知》。
看着窗外雨後那一叢齊樓高的翠竹,楚震東滿臉的憂色並未減少幾分,竹葉在風中索索的抖動着,不時有一兩片竹葉從枝頭掉落,隨風落下。翠竹的底下還有明顯的積水的痕跡,那是昨天雨後留下來的,那些飄落下來的竹葉毫無生氣的貼在濕濕的地上。
葉如劍,竹亦如劍,可無論什麼樣的竹子,在這滿天風雨,瑟瑟秋風之下,又能堅持得了多久呢?
「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楚震東滿腔憂慮的深深一嘆。
這一次的全國高等教育工作會議的主要會議內容楚震東心裏已經很清楚了,一是全國性的高校擴招,在明年,全國各個高校要在今年招生的基礎之上再擴大30的規模。二是改革學校的投資體制,表面上說是「建立以國家財政撥款為主,其他多渠道籌措教育經費為輔的體制」,而實際上,卻等於國家把辦學的責任甩給了社會,甩給了老百姓,從今後,國家的實際性的教育撥款只會有計劃數的50多一點,其餘的,都由各個學校自己想辦法。三是改革高校內部管理體制,一句話,從今以後高校就不再是「事業單位」而是「產業單位」。四是教育收費的改革……這次會議所宣佈決定的一切,都讓楚震東心如刀絞,作為一個有着長遠遠光的教育工作者,楚震東心裏十分清楚這些措施所帶來的後果是什麼。
「產業化――我國教育事業的唯一出路!」
那些所謂的狗屁專家和御用學者們的這種言論和觀點,讓修養高深如楚震東這樣的人也放下身段破口大罵「放你媽的狗臭屁,你們這些婊子養的狗雜種!」。當楚震東第一次看到由他的秘書拿給他看的那分校長內參時,只看了一眼標題,楚震東就拍着桌子大罵了起來,跟着他已經十多年的秘書那時目瞪口呆的站在一邊,十多年了,他還沒有見過楚震東如此的失態。
今天看到那份會議通知,想到自己最擔心的事已經變成了事實,在經過一陣絞痛之後,楚震東的心裏已經一片冰涼,還有那深深的無奈,所有的這些,楚震東知道,已經不是他可以改變得了的了,雖然他是校長,西南聯大的校長。
一想到從今往後自己的學校將要像那些煙囪林立的工廠一樣作為產生經濟效益的「產業單位」後,楚震東總有些不寒而慄,世界上,又有哪一個國家,會把自己國家的學生當作商品來榨取經濟利益的?國之大計,十年樹目,百年樹人,國運興衰,繫於教育啊!這都是國人用數百年屈辱歷史得到的血淚經驗啊,清朝為什麼完國?zh國為什麼在近代遭遇了恆古未有之大禍、大恥,差點完族滅種?所有的這些,從一個教育工作者的角度上來看,可以歸根為那時國家教育的失
楚震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