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玦走出公主府正院的時候就變了臉色,他雙眸深不見底的蘊着一絲薄寒,待走出公主府大門,則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凜然感,左右看了看,商玦上馬朝着儀館而去,這一路上,商玦一言未發,目光卻時不時的往身後飄去。樂文
雲柘跟着他,也沉着面色不敢多言。
一路到了儀館門口,商玦下了馬直入大門,又沿着遊廊一路朝主院去,扶瀾先他一步回來,這會兒人卻在正院之中等着他,見他回來眉頭微皺,又朝着屋子裏面示意了一下。
商玦皺着眉頭大踏步的進門,一眼便看到了屋子裏安然坐着的人。
來人沒注意到外面的腳步聲,猛然之間看到他的出現先是一愣方才站起身來行了個大禮,「微臣給世子殿下請安。」來人大拜而下,模樣十分恭敬。
商玦站在門口,目光沉沉的落在來人的頭頂,他不開口,來人便不敢抬頭不敢起身。
直讓那人趴的腰都疼了商玦才輕輕移了目光朝着主位走去。
他在主位之上落座,來人忙又轉了個方向仍然恭順的趴在地上行禮。
扶瀾好笑的看着那人烏龜一樣蹭着地磚轉了方向,搖了搖頭在廊檐下坐着看這齣戲了。
「從燕國到蜀國,走了多少日?」
「回稟世子殿下,走了二十日。」
商玦問一句,那人答一句,卻還是不敢起身。
商玦雖然未說什麼,可是周身上下那股子綿綿的迫人之力卻叫人直不起腰來,來人一身華服加身,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年紀,生的也十分俊朗,初初坐在那裏的時候一身非富即貴的堂堂威儀,可這會兒趴在地上,連眼風也不敢抬一下。
「你不留在燕國,到這裏來做什麼?」
商玦說着,話里透上了寒意,「還敢讓人盯到孤的身上?」
來人屏住呼吸一瞬,再開口的時候話里便帶上了委屈,「微臣冤枉,並非是盯到世子殿下的身上,實在是苦守世子殿下不得,只好派人在城門處看着,看着世子殿下入城,本想找個機會和世子殿下搭上話,可底下的人蠢笨如豬,這才沒得到機會,可並非、並非是要跟着世子殿下,微臣怎麼敢攪擾了世子殿下啊……」
這「攪擾」二字委實用的意味深長,商玦眯眸看着眼前這人,冷笑了一聲,「不敢?文良,這天下間還有你不敢做的事情?」
來人名叫文良,乃是燕王后身邊第一信臣。
文良聽得這話嚇得一抖,趕忙將身子趴的更低了些,他在燕王后身邊也沒有這樣低聲下氣過,可是對着這位世子殿下,卻是一點兒別的念頭都不敢有,於是只能乖覺得表忠心,「啟稟世子殿下,微臣真的不敢,微臣知道您和搖光公主在一起,便只敢讓他們遠遠的跟着,哪敢擾了您的清淨啊,只是沒想到底下人不會做事,讓世子殿下不開心了。」
是沒想到底下人讓他發現了而已……
商玦依舊不喊讓文良起身的話,只是淡聲一問,「所以你來做什麼?」
「這……」文良極快的抬眸瞟了商玦一眼,又趕忙低頭,「世子殿下這不是明知故……」意識到這話態度不對,趕忙又換了語氣道,「是王后擔心世子殿下……」
商玦不去計較那未說出口的明知故問,又蹙眉道,「此前孤已送信給王后,王后為何還要派你前來?」
文良苦笑,他也不想這麼遠跑來蜀國啊。
「因為王后想讓世子殿下早些回去,順便,再看看搖光公主……」
「嗯?」商玦狹眸,「看看搖光公主?」
文良趕忙解釋,「世子殿下不要誤會,微臣不敢唐突,王后雖然如此吩咐的,可是微臣想着遠遠見一面人就好了,犯不着讓搖光公主不舒服不是,想來您也是這個意思,何況那搖光公主是您選的人,必定是好極了的人,哪能用的着相看?」
文良的馬屁拍對了,商玦眉頭舒展開來,這才緩緩的抬了抬下頜,「起來吧。」
文良苦苦的閉了閉眸子,撐着地,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雖然他身體還不錯,可是這趴在地上這麼久,他這榮養慣了的腰還是有些受不住。
商玦好似沒看到文良扶着腰的動作,也沒讓他坐下,只是接着道,「遠遠看一眼人也無不可,看完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