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出使蜀國的特使送了消息回來,說蜀國三位待嫁公主的畫像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來,算起來還有五日便能到趙都,等公子看了畫像之後再行定奪。」
趙弋的眸子微抬,掃了那內侍一眼,「說了一句看畫像,他們竟然當真了?」
那內侍微怔,「那……那公子的意思是?」
趙弋看了看鋪了滿案的奏摺眉頭緊皺,「反正都是一樣,畫像不必看了,讓他們選個合規矩的便可,跟着去的不是有宗親?讓他們選個沒法挑理的便是。」
跟着出使蜀國的有趙國的宗親,這些宗親仗着王室血脈的身份,再加上一半年事已高是趙弋的長輩,時常對着宮內宮外的事指手畫腳,若是旁人大可定個罪法辦殺了,可對這些人除了好好哄着供着之外暫時沒別的法子,至少在他成為趙國的王之前沒別的法子。
內侍聽着這話連忙點頭,「是,那奴馬上去吩咐人傳消息。」
傳消息比送東西回來快,若是趙弋不看那些畫像,這事情便能很快的定下來。
趙弋點頭,又將目光落在了滿案的奏摺之上,他面上疲累之色分明,可冊立世子的大典將近,這兩日他無論如何也歇不得,而趙國和蜀國的聯姻……手上的動作到底停了下來,趙弋下意識將手中奏摺捏的變形,內侍已經出去,室內只剩下他一個人,屋子裏光線昏暗且安靜的可怕,而他陷入暗光里不見天日,內心生出無比的孤獨和惶惑來。
再有兩日他便要成為趙國的世子,趙弋眉宇之間忽然生出焦躁來,他的心仿佛破了一個漏風的大口子,只有世子之位和趙國至高無上的尊榮能彌補填滿,可偏偏還有兩日,大殿諸般事宜還未安排妥當,宮內宮外還有許多蠢蠢欲動要反他的人,他眉宇間的焦躁越來越重,忽然,他一下子將身前滿案的奏摺一把推到了地上去。
噼啪一聲巨響,趙弋狹眸看着滿地的狼藉面色冷的冰川一般。
屋子裏仍然空空蕩蕩,日落西山,屋子裏的光線更為晦暗了,他緩緩抬眸看了這屋子一圈,心底那個口子好像破的更大了一些,良久,他方才緩緩的深吸了一口氣,他站起身來走到案前,一本一本的將那些摺子撿起來堆放好,待撿完了最後一本,他才又朝案後走去,剛走出兩步又駐足轉身看向門外,門外落日熔金投下大片的燦然餘暉,可那絲餘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落,仿佛在被什麼吞噬,不過幾瞬,整片天穹徹底的灰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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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裏,鳳念蓉聽到紫鳶的話睜大了眸子,「你說什麼?」
紫鳶心底一嘆,「本來還要等個好幾日的,可誰知道趙世子那邊忽然傳了消息過來,說是不看什麼畫像了,是幾位使臣選個和規矩的便可,今天早上已有趙使面見了王上說了這話,王上的意思是在九公主和您之間選,說他們選哪一位都可以。」
鳳念蓉的心往下墜了墜,心情一時之間複雜無比,趙弋要看畫像,便是打算看看公主們的樣貌,鳳念蓉彼時本有幾分介懷,因為她生的有三分像朝夕,彼時她心底雖有介懷,可又隱隱的覺得自己的希望要大一些,不管怎麼樣不管因為什麼,成為趙國的世子夫人才是最重要的,哪怕有些介懷,她也下意識忽略不去想了,可眼下又說趙弋讓趙使來選不看畫像了,那豈非全憑使者的意識了?若是如此,她和鳳念依勢必要被拉出來品頭論足,莫說二人的生母了,便是二人生母的母族五服之內上下三代都要被挖出來。
鳳念蓉眸色沉凝,趙國和蜀國聯姻為了什麼?不過是為了和蜀國有個婚盟避免蜀國完全站在了燕國那一方,可以想見,趙弋不會對這個世子夫人有任何真心意,趙國雖然娶了蜀國公主,卻也怕蜀國公主還一心想着蜀國,因此,這個蜀國公主乖順聽話守禮最為重要,娶回去既不能對趙國有任何威脅,也當的起世子夫人的身份不至於丟了臉面。
如此想起來,鳳念依竟是比她更合適世子夫人這個位置!
鳳念蓉深吸了一口氣,「所以呢?趙使那邊的人可有買通的?那邊是什麼意思……」
紫鳶抿了抿唇,「倒是有一個小內侍拿了我們的東西,聽那個小內侍說趙使眼下也不甚確定,自從今晨收到了趙世子的消息趙使們便開始評斷,適才還叫了幾個內府的嬤嬤過去問了兩位公主從出生開始的大小事宜,算如此,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