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隔得久,若非是那家妓館忽然起火引起騷亂我們的人根本發現不了。」
「沒錯,就是妓館,是跟在公主身邊的那個小丫頭放的火。」
「妓館已經查封了,人都還在妓館等着。」
「沒有,沒有抓到任何嫌犯,他們似乎是想將公主囚禁在那裏。」
「公主被下了藥,她身邊的小丫頭受了傷。」
「這樣大的雨夜,那火燒的並不大,若非發現及時,只怕連那一場騷亂也要錯過,公主現下還未醒過來,我們不敢冒犯,那地方……王上到了就知道了。」
馬車在雨幕之中狂奔,而在這之前,鳳欽已經有整整大半年不曾走出蜀王宮的宮門。
一國之君,政務纏身,鳳欽沒有時間精力出宮遊玩,可在這個雨夜,他卻穿上最普通的衣裳坐着一輛絲毫比不上君王輦車的小馬車出了宮門,夜雨滂沱,春夜猶寒,而他並不敢覺得分毫委屈,因為在他旁邊坐着的是權勢滔天即將成為燕國國主的世子商玦。
馬車之外,跟着騎在馬背上跌跌撞撞眼看着就要掉下馬背的王慶,身為內府總管多年,他從來都是隨侍在君王左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時在雨夜這般奔波過,可為了趕時間,也為了不太過招搖,他只得穿上一件神機營侍衛的斗篷騎馬跟隨。
斗篷無用,剛出宮門他的衣裳便被雨淋得濕透,負責說明情況的侍衛來了又去去了又來,而他們的馬車已經從寬闊的御街駛入了偏僻狹窄的巷弄……
馬車之中,商玦的面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鳳欽皺着眉頭想像着眼下的情況嚴峻到了什麼地步,聽着外面風疏雨驟的響動,他忍不住的掀開車簾朝外面看去,這一看,連他的表情都變得暗沉起來,馬車之外的巷弄狹窄至極,可這個時辰兩邊的樓閣之中還亮着燈火,窗欞憑欄處偶見衣着暴露的女子招手叫喊,偶爾還能看到形容猥瑣的男子從內走出,劣質的脂粉氣酒氣並未被風雨吹散,雖然味道極淡,卻還是讓鳳欽忍不住的想作嘔!
鳳欽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和畫舫酒肆相比,這裏是平民們前來買醉買快活的地方,這裏的妓子是最為下等的娼妓,貴族和富人絕無可能來這等地方,換而言之,這裏太髒……而此刻,他的女兒,鳳氏一族的公主,竟然被惡匪綁來了此地……
鳳欽暗暗的握拳,只覺得一口氣堵在心口怎麼都難受。
馬車仍然在狂奔,也越來越顛簸,狹窄的巷弄並不平坦,鳳欽被顛簸的七暈八素,對於這等地方的厭惡,今夜天氣的糟糕,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心底有止不住的怒意,再想到今夜這齣或許是有人想要破壞燕蜀聯姻他心中更是怒意翻天!
又這般沉默的走了大概一刻鐘馬車才緩緩的停了,剛一停穩,鳳欽便聽到靴子踏地的聲音蓋過雨聲朝他走來,下一刻,他便聽到了藺辭清冷的聲音,「王公公?」
宮裏來人了,藺辭還看到了雲柘,可他萬萬沒想到來的人還有王慶,王慶面色煞白的從馬背之上趴下來,踉蹌了一步才站穩,他抬手指了指馬車,「將軍,見禮吧。」
——能讓藺辭見禮的還有誰?!
藺辭眼睫一顫,眸底深處掠過了一次銳利的微光,隨即他便語聲一沉朝着馬車跪拜下去,地上佈滿雨水泥濘,可藺辭好似不曾看到一般的行了個稽首大禮,馬車的車簾恰好在這時掀開,鳳欽探身出來看到藺辭這等大禮眉頭一皺心頭「咯噔」一下。
「藺辭拜見王上,是藺辭辦事不利,請王上責罰!」
鳳欽站在車轅之上愣了一愣,目光一轉看向這家妓館的門口,這是一家看起來場面雖大卻佈置卻並不考究的妓館,門扉之上黑垢一片,似乎只有最下等的娼妓才在這等地方做活兒,他淺吸口氣,一步踏入了地上的泥濘之中,王慶急急忙忙為他撐傘,卻被他一把推了開!
「朝夕在何處?你已經找到了人,不算辦事不利!」
藺辭直起身來,「公主就在裏面,只是有些不太好,是藺辭來晚了……」
鳳欽眼皮一跳,耳邊卻響起下馬車的響動,一回身便見商玦也從馬車之中走了下來,他顯然聽到了藺辭的話,因為他面上的怒意越來越重了……
鳳欽深吸口氣,「朝夕在哪裏,你快帶路!」
藺辭的眼風掃過商玦,這才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