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會音暗暗咬緊牙關,一顆心不安的砰砰亂跳。
大夫進來仔細的將那碗參湯驗過,頓時就勃然變色,跪下去對端木岐道:「少主,這參湯裏面的確是被人動了手腳,裏面被混入了甲子桃的粉末,雖然這東西的毒性有限,但是就四小姐現如今的身體狀況來看,也是絕對受不住的。」
過來蘅蕪苑之後,宋楚兮生病都是他一手診治照料的,事實上這一次的情況遠比想像中的還要糟糕,好在是陰錯陽差的宋楚兮沒碰那東西,否則前後用不了三天,這條小命也就交代了。
大夫想來還是後怕的冒了冷汗。
端木岐的目色微涼,一句話也不說的直接看向了沈氏。
甲子桃這種植物並不難找,蘅蕪苑的花園裏就有。
沈氏的頭皮一麻,眼睛瞬時圓瞪,尖聲道:「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麼?就算這參湯裏面真有問題,難不成你也信了這個丫頭的話,認為是音兒做的嗎?」
「不是她嗎?」端木岐也不見惱,反而容光煥發的笑了,「我也相信這事兒和大伯母你沒有關係,現在這別院裏住着的就只有咱們四個,楚兒她身邊的都是我的人,一舉一動全在我掌握之中,所以現在——大伯母的意思——就是我做的了?」
宋楚兮在這裏就是只籠中鳥,這裏的任何一個下人她都支使不了,就是想要反誣她自導自演都沒辦法。
如果沈氏和沈會音一定不認,那就只有把這件事叩在端木岐的頭上了。
這怎麼可能?
沈氏的嘴唇翁合了幾次,竟然支支吾吾的完全無話可說。
宋楚兮已經冷嗤一聲道:「端木夫人,就算你要護着自己的親侄女,這也無可厚非,可再怎麼說我也是宋家的人,你不妨退一步想想,今天如若我真的會有什麼閃失,宋家的人登門,你們端木家要如何交代?」
「要什麼交代?你們宋家還有什麼臉要交代?要不是宋楚琪她不要臉做出——」沈氏脫口就罵,下意識的反駁。
「大伯母!」正在冷眼旁觀的端木岐突然冷着臉將茶碗扔在了桌子上。
他的唇角翹起了一個弧度,卻是顯得分外陰冷,語氣譏誚的問道:「你說什麼?」
就算那件事的錯處全部都在宋楚琪的身上,可事情抖出來,卻是宋氏給了端木氏的難堪,讓端木岐戴了綠帽子。
這樣的事情抖出來,就是自己給端木家打臉。
沈氏自覺失言,臉色微妙一變,趕忙住了嘴。
沈會音的眼珠子轉了轉,心生疑竇,但是觀察了一圈也未見端倪,便也不好多說什麼。
「岐兒,就算是這個丫頭的飲食裏頭出了什麼問題,你也不能聽信她的片面之詞,把這罪名栽給音兒的。」勉強定了定神,沈氏說道。
「只是片面之詞嗎?」端木岐本來保持中立的態度卻突然有了傾斜,明顯是為了沈氏方才的口誤而記恨上了。
他的神情透着幾分冰冷,只定定的看着沈氏。
莫名的,沈氏的背後已經隱隱開始冒汗。
「沈小姐,難道你沒發現,你的貼身丫鬟,那個叫穗兒的已經有好一會兒不見蹤影了嗎?」正在旁邊埋頭染指甲的宋楚兮突然閒閒的開口。
這一句話,便更像是冷水滴進了滾油里。
幾乎是驚慌失措的,沈會音已經猛地抬頭。
宋楚兮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只對外間招招手道:「帶進來吧!」
片刻之後,舜瑛就親自揪着被五花大綁的穗兒走了進來。
「姑母,我沒有,你相信我,怎麼會做那樣的事呢?」沈會音自知不能給穗兒開口的機會,直接就聲淚俱下的跪在了沈氏的腳邊,伸手去扯住她的衣襟,「是穗兒,因為她弄壞了我的八寶簪子,我罵了她兩句,這幾天又冷落了她,所以她才故意下毒害人,要嫁禍給我的!」
又是棄車保帥?
要真是穗兒懷恨,直接給沈會音下毒不是更解恨?用得着這麼拐彎抹角的找麻煩?這種戲碼,上輩子在東宮,宋楚兮都看膩了,早就沒了興趣,乾脆也就懶得點破。
「不!不是的——」穗兒倉惶說道,顯然是十分意外於主子的狠心。
而這個時候,沈氏已經飛快的做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