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關頭一切成空。
當那劍尖的冰涼觸感直達喉頭隱約傳來一絲劇痛的時候長孫延的心中頓時萬念俱空——什麼光復家門報仇雪恨什麼忍辱負重芶且偷生這一切哪裏比得上性命重要!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李賢忽然把劍收了回去瀟瀟灑灑地挽了個劍花回劍歸鞘滿臉的若無其事。見長孫延滿頭大汗身子搖搖欲墜再看看四周出了一口大氣的眾女他心中自然很是滿意。就算殺了人他也有自信她們不會出去胡說八道但是為了這種事情開殺戒那就實在不太划算了——不過死了個政治客何必他李賢動手幫人復仇?
「長孫延你剛剛說我構陷你那麼在你家裏頭搜到的這樣玩意算怎麼回事?」
他笑嘻嘻地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輕輕一晃見對方那死灰的臉又是一變眼神中隱現絕望他立馬知道這一招收效便慢條斯理地把東西收了回去又朝後頭的屈突申若打了個眼色。
看熱鬧看了這麼久屈突申若已經漸漸品出了其中滋味見此情景遂招呼了一聲。她既然聰明其他的女人也不是笨蛋擁着徐嫣然便走就連地不省人事的兩個僕役也被拖走了。不一會兒的功夫剛才還滿是人的碑林頓時變得冷冷清清只剩下了李賢和長孫延兩人。
「你究竟想怎麼樣?」
聽到長孫延沙啞的吼聲再看看人家額頭一根根爆起的青筋李賢倒覺得這傢伙有些可憐——當然他絕對不會什麼無謂的同情。假如當初敗北的是他老爹和他老媽地政治聯盟只怕如今他死在哪裏都不知道。長孫無忌不夠狠。而他老爹老媽在關鍵時刻夠狠這就是勝利的唯一秘訣。
「啊咳!」
他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忽然顧左右而言他道:「如果我沒有弄錯長孫家如今還剩了幾個人。可惜啊可惜。想不到表兄你居然會和王家的餘孽勾結想不到你這麼一個名門貴冑居然會一時想不開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張道人……咳咳。如果你不殺人興許這一趟劫難也就沒有了!」
雖說李賢地風涼話不斷長孫延也愈感到心頭暴怒。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家裏還有親人尤其是他自己絕對不能死在這個地方!李賢能拿出那東西又說出王家顯而易見他和王家那幾個人往來的幾封密信。很可能就落在這個沛王的手中!
坊間只說這個李六郎文採風流豪爽義氣卻沒說他居然如此狡猾甚至可以插手得這麼深!
「沛王殿下我再問一次你究竟想怎麼樣?」
「你還要問我想怎麼樣?」李賢倏地睜大了眼睛。儼然一副看傻瓜地表情「王氏改為蟒氏。這是父皇下的旨意但好歹給了他們一條生路。只可惜如今那些王家的餘孽不知道感恩。反而在那裏搗鼓起了昔日那些勾當這一個不好……」
李賢雖然把話說得輕描淡寫但長孫延卻是心頭駭然。民間只知道廢后出自太原王氏可很少有人知道這一支王家最達最掙錢地一樁買賣是什麼——沒錯王家之所以能在李唐建國之後一再興旺達甚至不斷和皇室聯姻就是因為他們當初在起事的時候提供了巨量兵器他們是天下第一大軍火販子!
日頭已經漸漸更高了地上的兩個人影漸漸縮小背對陽光的李賢很是愜意而正對陽光的長孫延不但滿頭大汗而且人也不可抑制地起了抖。雖然不時有陣陣微風吹過但卻解不了這邊廂的燥熱更解不了長孫延心中的恐懼甚至是四周那綠茵茵的高大喬木也仿佛成了蠢蠢欲動地憧憧黑影。
他是長孫家的嫡長孫他的父親是長孫無忌的長子長孫沖流放嶺南之後就被當地縣令奉密旨杖殺這是他千方百計方才得到的消息。好在他地生母長樂公主死得早否則看到長孫家遭劫大約也會惱恨而亡。他千辛萬苦方才脫離了滿是瘴氣毒霧的嶺南絕對不想死也不想再體會一次長流地滋味!
「殿下難道要趕盡殺絕麼?」
從長孫延的口中聽到這麼一句軟弱的話李賢若是還不明白對方已經放軟了態度那就是真正地傻瓜了。長孫家雖然敗落了但是他老爹還是很有「仁義」的所以將來指不定哪天想起這位死去的娘舅——死人是沒有威脅的對死人大度還能得到好名聲——到時候少不得給點甜棗之類的東西安撫一下而作為嫡長孫的長孫延就是受益人。
這樣的人殺了沒用養起來卻有用尤其是拿到把柄再養起來就更有用!
「我剛才可是稱你表兄來着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