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蕩盪的御駕人馬終於啟程了。
李賢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遷徙第幾次折騰他只知道像他的至尊老爹那樣搖擺不定的人從古至今都是罕見的。
武后清楚明白地表現了自己對洛陽的偏好而李治卻偏不說不喜歡太極宮吧長安已經新建了大明宮住得好好的;說喜歡洛陽吧沒事情還是喜歡往回走。
要知道御駕起行可不比其他光是路上州縣的迎來送往以及一應隨從的食宿就是天文數字這還不包括前後打點的費用。這勞民傷財的勾當他委婉勸過好幾回可一直都沒有效用。好在這一回他終於從李治那裏得到了一個明確的答覆。
此次前往洛陽少說也得住個三年兩載的決不會輕易再回長安。
當然長安作為大唐國都的地位仍舊在所以仍然需要安排宰相留守。由於李弘李賢這麼一對兄弟沒留下任何一個因此誰都知道這年頭留守宰相相當於放逐政事堂自然誰都不樂意最後滿心不耐煩的李賢甚至沒好氣地建議他們抓鬮決定。
結果還是李治和武后各指定了一名宰相留守。李上皇指定的是裴行儉因為這是自己親自找回來的但經驗不夠正好借着留守的機會鍍鍍金;武后指定的是李敬玄一來因為李敬玄曾經是許敬宗舉薦的人二來則因為李敬玄資格老關鍵時刻能壓住裴行儉。
兩夫妻在這種問題上還要斗一下心眼李賢自然感到無可奈何同時也替自己的皇帝兄長感到可憐。雖說李弘身體有所好轉重新臨朝。但基本上就是處理政事堂節餘的雞毛蒜皮軍國大事還是得報上去親斷。他心中甚至覺得這種皇帝還不如不當只可惜這任命連推都推不掉不得不說是一件極其倒霉的事。
長安到洛陽不過數百里地然而因為一個是京都。一個是東都兩邊地大道時常有貴人走原本就鋪得平坦結實。而因為李治登基之後三天兩頭往洛陽跑這路就修得更頻繁了。此時李賢舒舒服服躺在馬車裏頭逗兩個女兒玩耍。就一點都沒感覺到車子的震動。
當然這也是因為馬車的某些部位上裝了一些減震的土製彈簧。
馬車上除了他還有一個人。雖說李賢心中十萬分願意懷香擁玉享一路艷福奈何這路上礙眼的人太多他只得放着屈突申若她們佔着後頭的三輛馬車自己則是和某個大男人擠在一起。此時。見那個大男人還在呆他不禁重重咳嗽了一聲。
「敬業。這一路上你都呆過幾回了?雖說奪情確實有違孝道可你總不能一天到晚沉在這種情緒裏頭。」
和李賢同車地人正是李敬業。按照道理李績病故他這個長孫也需要服孝三年可李治一聲令下。這有史以來最古怪的奪情就出現了。畢竟李敬業不是高官也不是地方上不可或缺的人物。這年紀更是絕對沒有奪情的道理。可事情就偏偏生了群臣有心說話但覺得最近樣樣事情流露出古怪也就乾脆再次保持了沉默——反正也不差這麼一次。
李敬業見眼前一張粉嫩嫩地臉登時就是一驚旋即方才從恍惚中驚醒過來。他的妻子剛剛給他生下了一個兒子放在平常是最大的好消息但在痛失祖父的時候卻顯得那麼不合時宜。見李賢歡欣的眼神下頭仿佛隱藏着什麼黑漆漆的東西他便嘆了一口氣。
「爺爺究竟還是沒看錯你你在傷心地時候比誰都傷心過後卻比誰都恢復得快。」
「那是因為我明白就算再傷心再悲痛師傅也回不來了!」李賢的聲音一下子低沉了下來但緊跟着便抱着兩個女兒嘿嘿一笑「師傅臨去都那麼豁達我又何必老是頂着一個悲痛地臉給人看?人總是要過日子的師傅不在我就要過得更好他在天之靈才會更高興!」
「這還真是標準的李六郎式回答!」
李敬業苦笑一聲那種鬱結在眉頭之間的悽苦終於消散了幾分要完全消散自然還有待時日。隨手抱起一個孩子逗弄了一會他忽然想起一個之前沒想到的情況:「這你得了雙胞胎女兒我和伯虎都是兒子?怎麼這麼巧正好就是兩對?」
「程老爺子也打這個主意呢我家那幾口子也都提起過!」李賢懶洋洋地一笑旋即眯縫起了眼睛「要我說這將來得看幾個孩子地緣分要真的不錯我們大家就是親家。要是我這兩個寶貝女兒看不上你們兩家的小子那就怪不得我了!就是和程老爺子我也是這麼說地!」
「你還真敢說
敬業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驟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