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有機會在書房裏跟心愛的珍稀材質近距離接觸,盡情吸收那讓自己迷戀的檀木香氣,但張嬤嬤所放言論在前,顧莘不敢怠慢,只得悻悻去領了雞毛撣子,布巾等各種用品,認命地干起活來。
顧莘出了滿身的汗,時不時氣喘吁吁。一天下來,這弱小的身板己經累得有些直不起來了。
晚飯時分,顧莘吃了滿滿一碗白飯,較之前連一小碗稀米粥都要苦苦吞咽情況,算是極大的進步了。
顧莘不禁感概,果然使勁的不怕胃口小啊!她隱隱地明白了這項任務於自身的意義。
接下來的日子,顧莘埋頭幹活,不敢鬆懈,終於趕在第六天這天上午完成了張嬤嬤所交待的所有活計。
這天午休後,未時剛過,顧莘從自己所居的清庭苑出來,沿抄手走廊轉過菊園,向東過一道小石橋,沿着未湖往前,進了宜香院,繼續向東面走去。
顧莘在東廂房見到了張嬤嬤。
她微垂着頭,先不動聲色地往周圍掃了一眼。
屋子裏一榻,一炕,一桌,一妝枱,几凳子,沒有什麼多餘的物事,樸素得很,倒比自個兒同白蕖所居的那處堆放了些許孩童雜物的屋子還要簡單清爽得多。跟六天裏自己幹活那處兒的模樣更是大相徑庭。
張嬤嬤一見到顧莘,不說話了,她先是面無表情,然後嘴角微有上翹趨勢,又在三分之一秒內被迅速收了回來,似是收勢太快,又有微微下撇的痕跡。這樣她的嘴角以微妙的距離迅速來回抽動幾下後,又恢復到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可見這人的心理活動是有多豐富。
顧莘看了暗暗納悶,心裏不由打起鼓來。
難道我幹得有什麼不好不對的地方?
無怪乎顧莘如此想。以顧莘的角度往上迅速一瞥,張嬤嬤那嘴角抽搐的樣子實在是像想發怒而又苦苦壓抑下來的樣子。
她想到了之前與白蕖的對話來。
「這清掃得快和慢該是如何個界定法?」顧莘實在沒底兒。
「還有這說法?」白蕖反問。頓了頓,她道:「我那會兒是幹了五天吧。其她姐妹兒好像都是少則四天,多則六天,都沒什麼問題。」
顧莘那會兒想,那我就干五天吧。
可是真的到干起活來,她滿打滿算也覺得五天太緊了。既要幹得精細,又要算計着時間,還要顧着這還較為柔弱的小身板的承受能力。她可謂是殷殷勤勤地干,才終於趕在第六天時把活兒完成了,幾乎把前世躺床上那會兒養的那懶勁兒給驅得乾乾淨淨。
難道自己幹活兒的能力真那麼差?沒有手腳利索那個命?
(不得不說,你還真沒有當丫鬟那命兒)。
顧莘還在納悶着,張嬤嬤開口了。
「這活兒幹得沒什麼問題,今兒下午就沒你什麼事兒了。接下來你該做的我會在之後交代給蕖丫頭,明兒你還跟着她就對了。」
顧莘聽到沒什麼問題,忙壓下心中疑問,輕聲應了。
「還有,今後你就跟'白'字輩兒吧。呃……就叫白棠吧。'海棠'的'棠',多好記兒。」心想這又是一朵花兒。
顧莘暗暗吐槽,心想我是叫「顧莘」,「白棠」那名留給你們喚,我應着就是了。面上卻不顯,只恭恭敬敬地答應了。
她退下後,張嬤嬤極力板着的面容鬆了下來,嘴角不自覺微微上翹,這面部動作她應是不常做,頗有一股彆扭勁兒。若是她下管的一眾丫頭們窺見,定要大呼異常。
張嬤嬤暗想,本來看着孩子又瘦又小,又是一副柔弱的身子骨兒,也不像幹過活兒的樣子,就估摸兒她也只是得用七八天才能幹完活兒。
現在看來,這孩子自有一股韌勁兒。到底是他唯一帶回來的人兒啊!張嬤嬤無聲地感慨着。
為什麼白蕖口中的期限在四到六天之間,而張嬤嬤心中定的卻是七八天呢?
顧莘後來才知道,原來自己幹活的虞洲苑跟白蕖她們所幹活的院子根本不是一個規格的。可憐她不但幹了多出的活兒,還硬生生在白蕖所提供的期限內完成了任務。
顧莘從張嬤嬤那退出來時還在想着自己的「見識」:這兒的小丫頭們真真一個個都不能小覷。自己還真白長了那好些歲數了,無聲
第三章 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