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無論如何也沒料到自己的一時好心會讓他差點失去了林子淼,起碼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都和林子淼裂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隔閡。
雨大如瓢潑,他在送歐紫回歐家的時候,冷眼相待,將車開出去一段路,又折了回來,正因為他的去而復返,歐家大門口正打人的歐夫人才住了手,讓奴僕將渾身濕透挨了不少巴掌的歐紫送回房間。
唐白在歐夫人的盛邀下去歐宅小坐片刻,他心裏一直惦記和林子淼的約會,想走,歐啟賢下來了。
野心一直很大的歐啟賢跟他談了些公事,從走私案談到商業,唐白意識到歐啟賢想打林家的主意,一時間多逗留了一會兒。
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歐啟賢將念頭打在了林子淼身上,眼神一寸寸結起冰棱,寒意冰封。
「歐少,我有沒有說過,林家不能動。」
「唐少,你這是什麼表情?我當你自己人才將計劃和你明說了,你看不上林家產業,也不能阻止我賺錢啊。」
唐白盯緊他,嘴角浮起淡淡的冷笑,陰森如修羅,「二公子什麼時候回來?」
「下個月二號。」
「我想,林泉的女兒並不適合二公子。」
「什麼意思?」
「高家的女兒高以美會比林子淼更適合二公子。」唐白走上前,伸出指骨分明的手,輕輕拍了拍歐啟賢的肩膀,笑得殘忍,「聽說二公子在外頭比較花,他需要一個溫良賢妻,高家女兒比較適合,歐少考慮清楚。」
歐啟賢眯了眼,聽出他話里的意思,譏誚一笑:「唐少什麼時候當起紅娘來了?我一說到林家唐少就比較激動,怎麼,難不成你自己想吞了林家的那塊肉?」
「高家船王的名號不比林泉的名聲低吧?孰輕孰重,歐少自己衡量,恕不奉陪。」
唐白直起身來,一撣手指,眼裏沉寂了琥珀光華,轉身離去。
坐進車裏,發動引擎的時候他這才發現一直留在車裏的手機上多了條短訊,發信人是「小痞子」,他禁不住莞爾,心情順暢了點。
「我在歸巢,電話速回。」
他撥出去電話,無人接聽。
再撥。
手上打着方向盤往南府路而去。
半個小時後,車子駛過卡斯弗成衣店,轉過兩條街,停在那家叫歸巢的小酒吧。
雨還在下,天氣陰沉,他心情也漸漸轉陰,他一路打了二十個電話,都沒人接聽。
推開車門淋雨走過去,卻見歸巢關了門,玻璃門裏暗寂無光。
唐白站在屋檐下,看一眼時間,下午四點二十分。
「林子淼。」他一字一頓喊出她的名字,眼底琉璃光彩寂淡,半晌笑了一聲,再度看手機,第二十一遍撥電話。
依舊是無人接聽的狀態,好像他們幾個小時前的約定只是他一個人的幻想。
失落回了車裏,他盯着前方暗淡的雨幕發呆,身上濕噠噠一片,頭髮也全淋透了。
滴答。
發梢處的雨水滴落下來,砸在他眼睫上,砸得他眼睛有些濕潤。
「林子淼。」他再度念了一聲,將手機扔到副駕駛上,然後靠在方向盤上,開始進入一個出神的石化狀態。
他覺得萬分好笑,頭一回約人,卻被對方放了鴿子。
他想了再想,忍了再忍,直起身來將車開回南府路上等着。
萬一林子淼有事先走了呢?但是約好在南府路見面的,她說不定等一下就出來了。
他僥倖地想着,將車子停在南府路路口,睜着眼睛注視前方漫漫大雨里的街道路口,眼裏依舊閃着琉璃般的琥珀光華,清淡,迷離,揚長。
大雨依舊鋪天蓋地像瘋了一樣砸下來,整座城市潮濕而迷濛,天色早已暗晦不堪,像潰不成軍的墨兵。
醫院裏燈光大亮,來來往往的人在各個走道和大廳里擁擠着。
林子淼身上披着一條乾淨的白毛巾,臉色蒼白地坐在病床上,對着給她倒水的穆淵道:「斷裂的肋骨沒有戳到肺部,斷得不是很徹底,能不做手術嗎?」
「你怎麼知道沒有戳到肺部?」
「我能感覺到,疼得不是很劇烈。」
那時候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