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種的,她喜愛花草。」
「打理得真好,伯母是個優雅的人。」
進去裏屋,一室明亮,一套實木沙發擺在正對面,茶几上放着一個長頸玻璃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束潔白色的玉簪花,花開正盛,卻散出清淡的糜爛味。
林子淼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屋子裏的擺設,發現主人品位很高,如此清貧的環境,卻能從裏到外都打理得這麼幹淨優雅,細緻得連窗簾都花了小心思。
「伯母呢?」林子淼在沙發上坐下。
「她在鄰居家,等一下就過來了。」穆淵從內間拿出一個藥箱,又取來一把剪刀,「林小姐,手臂上衣袖劃破了,需要先把一截衣袖剪了。」
林子淼點頭,將受傷的右臂伸過去,任由他替自己處理傷處。
穆淵很細緻很溫柔地替她剪掉袖子,消毒,包紮。
林子淼盯着他長睫垂落投在白皙面容上的月牙般的陰影,在這午後的光暈里,竟覺得格外安詳。
他的襯衣很白,他的手很溫暖,他的動作很輕柔,他身後透窗而過的陽光很明媚。
有那麼一瞬間,林子淼眼裏微微動容,好像回到了自己純白的學生年代,穆淵像是所有乖乖女都愛慕的長得好看成績又好又體貼的那類男生。
轉而一想,她又笑了,她現在不正是重活一世,過着十八年華的年紀嗎?
「等一下去醫院打個狂犬疫苗。」穆淵的聲音拉回了林子淼的思緒,「你的傷看似不嚴重,但已經出血了,屬於三級暴露,單處或多處貫穿性皮膚咬傷或抓傷。『貫穿性』表示至少已傷及真皮層和血管,臨床表現為肉眼可見出血。」
他抬起眼來,眉目煙波浩瀚般溫潤,想到了什麼,又問:「左肋痊癒了嗎?」
「差不多了。」林子淼收回手,摸出一直在兜里震動的手機,接了電話,「我沒事,還在村子裏……我來找教授……」
她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穆淵也站起來,因為院子裏進來一個人。
那是穆氏,穆淵的母親,不高不矮,身子偏消瘦,皮膚蒼白,穿着一套米色中長款針織衫毛衣裙,褐色長髮一絲不苟挽起在腦後,襯着瘦削的面龐略微尖俏。
她步子有些急促,在院子裏就喚了一聲:「阿淵。」
她的臉映在陽光下,顯得更加蒼白了,眉頭微蹙,眼眸含着愁意和淚光。
林子淼抬眼看去的時候,穆淵已經迎了出去,扶着母親說了幾句話。
穆氏這才稍微放了心,然後走進屋子裏,看到沙發前舉着手機打電話的林子淼,愣住了。
「阿淵,這是……」
「我叫林子淼。」林子淼馬上將電話放遠了些,朝穆氏禮貌頷首,「伯母您好,打擾了。」
「她是我朋友。」穆淵恰當接話,「今天來看我,不料被那些惡狗傷着了,我給她包紮了一下,沒事了,您放心。」
「受傷?咬傷了嗎?」穆氏剛安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掙開了穆淵的攙扶就去檢查林子淼的傷臂,「孩子,讓伯母看看,傷得嚴重不嚴重。」
一看那截盈盈手臂上包裹着的厚厚一圈繃帶,穆氏心都揪起來了,「那些人可真歹毒,連個女孩子都不放過,孩子,難為你了,快坐下快坐下。」
林子淼依言,又坐下,對着電話那頭繼續道:「我沒事了,既然你在路上了就來吧,我有事,先掛了,等下到了打我電話。」
切了電話,發現穆氏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林子淼感到有一絲窘迫,「伯母……」
「孩子你叫子淼是嗎?」穆氏收回打量的眼光,不好意思地笑笑,「子淼啊,傷口還疼嗎?」
林子淼搖搖頭,穆淵進去廚房煮茶。
穆氏嘆口氣,目光慈愛中帶着憂愁,「子淼啊,阿淵他來這裏很多年了,從沒跟我說過什麼朋友,也沒帶過人回來,今天……」
「伯母,我和穆淵認識不久。」林子淼明白穆氏什麼意思,「只是普通朋友。」
「子淼是城裏人吧。」
穆氏是個和藹的人,眉眼間很仁慈,五官也長得好,可以看出年輕時是個美人,現在雖然生活質量不好,但依舊把自己和這個家收拾得很乾淨,乾淨中帶着一絲優雅,也和穆淵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