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來,自從愛麗絲菲爾踏上冬木的土地以來,這是她第一次感到「不安」。
她再次體會到一直在她身邊的Saber的重要。從那嬌小的身體中散發出的沉靜的自信和包容力,給予了愛麗絲菲爾莫大的安心。
現在代替Saber跟隨她的久宇舞彌,作為護衛並不是不值得信任,切嗣也對舞彌的能力評價很高,並不是要懷疑她。
那麼這奇妙的不安感是怎麼回事?
為了退避而離開城堡,在結界之森中行走的兩人之間沒有任何對話。的確,舞彌看來不是喜歡閒聊的類型,但是那徹底的沉默對愛麗絲菲爾來說太過沉重了。
先開口的話她會回應嗎?試一下也沒什麼損失。兩人現在在與戰鬥隔絕的安全區。不是處於需要保持安靜的危急狀況下。
既然這樣。正準備鼓起勇氣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愛麗絲菲爾在那裏再次強按下了話頭。
想問的事情多得像山一樣。和切嗣的相遇、和他共同度過時光的回憶、舞彌眼中切嗣的人品……無論哪個問題都很在意,但無論詢問哪個愛麗絲菲爾都感到躊躇。
她所不知道的衛宮切嗣,久宇舞彌知道。
如果舞彌口中說出的答案,衝擊性大到足以破壞丈夫在愛麗絲菲爾心中形象的話——
不可能有那種事情的。完全沒有可以如此否定的根據。因為對愛麗絲菲爾來說,從相遇開始的短短九年就是切嗣的全部。
在那煩惱地兜圈子時,沉默繼續持續着。儘管氣氛明顯很尷尬,舞彌卻完全沒有在意地默然前進着。
「——我果然不擅長應付這個女人——」
在低着頭深深嘆氣時,愛麗絲菲爾的腦中閃現出警報。
「——!?」
舞彌一臉驚訝地向突然全身僵硬停下來的愛麗絲菲爾望去。
「怎麼了,夫人?」
「……又有新的入侵者了。就在我們前面一點。這樣走下去就會見面了。」
這是預料之內的事態。舞彌冷靜地點點頭。
「那麼迂迴過去吧。從這裏朝北邊迂迴的話會很安全的。」
「……」
正在使用「千里眼」魔術審視入侵者模樣而出神的愛麗絲菲爾並沒有馬上回答。
身穿漆黑僧衣,充滿威壓感的高個子。短髮和嚴肅的模樣與切嗣收集資料上的照片分毫不差。
「……來的是言峰綺禮。」
比起這個,讓愛麗絲菲爾更加驚訝的,是在告知這個消息時舞彌表情的變化。
無論何時都是冰一樣面無表情、讓人窺視不到一切情感的女性。本以為她一定連心中都像冰一樣冷酷到底的——
愛麗絲菲爾現在第一次看到的舞彌的「表情」。交錯着焦躁和憤怒。在那裏窺探到的,是和恐怖完全不同的危機感。她所害怕的應該不是綺禮這個人物。而是綺禮此時出現在這裏的事態吧。
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愛麗絲菲爾領悟到了。雖然唐突,但是愛麗絲菲爾卻明白了久宇舞彌這名女性的內心。
「舞彌小姐,你從切嗣那接受的命令。是確保我的安全對吧。」
「是的.但是——」
「但是什麼?你在想『只有那個男人絕對不能讓他去切嗣那裏』是嗎?」
當愛麗絲菲爾有點壞心眼地微笑着指出她的心思之後。舞彌變得一時無話可說了。
「夫人,你……」
「偶然呢。我也是和你完全是相同意見喲。」
言峰綺禮,對切嗣來說大概是最大威脅的男人。從舞彌僅是聽到他的名字便有所反應就看得出了。
愛麗絲菲爾雖然作為霍姆克魯斯(人造人),但是卻墜入愛河,成就那份感情甚至成為了母親。那樣的她獲得了人偶無法理解。但人類卻擁有的超感覺——也就是「女人的直覺」。
「綺禮由我們兩人在這裏阻止。可以吧,舞彌小姐?」
舞彌經過一瞬間的躊躇之後,以奇妙的表情點點頭。
「真抱歉。不過請做好覺悟,夫人。」
「沒關係啦。不用擔心我。你履行你的職責。不是切嗣下達的命令,而是你自己認為必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