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裏,黎婉腦子迷糊得厲害,強撐着身子洗漱完,全身無力的倒在了床上,半夜發起燒來。
今晚當值的是紫晴,她在地上打地鋪,翻來覆去睡不着,腦子裏全是表少爺的身影,以及,兩人抱在一起時,心裏的悸動。
她被黎婉嘴裏模糊不清的呢喃拉回了神,私心裏,她嫉妒黎婉,黎婉從小錦衣玉食,被黎大人捧在手心,胭脂水粉的開銷不小,七歲時的黎婉就會打扮了,纏着夫人帶她參加小姐們的聚會,黎婉哪懂附庸風情,她不過是喜歡那些夫人們稱讚她長得好看以滿足內心的虛榮罷了。
黎婉的確長得好,嬰兒肥的精緻小臉,兩彎濃密的眉,肌膚白膩勝雪,唇紅齒白,不擦胭脂已然是上等姿色,尤其一雙桃花眼,黑白有神,笑起來俏皮可人,波光瀲灩,不笑的時候嫻靜溫婉,生起氣來也沒多大的架勢。
她是看過黎婉生氣的,可以說,黎婉的性子並不好,在外人眼前喜歡裝淑女,暗地裏,誰要是不合她的意,桃眼一挑,眼珠一斜,旁人只以為她欲語還休實則,說話的話字字帶刺兒。
想遠了,她的動作慢了下來,一慢,外邊的紫蘭進了屋,大步走到了床邊,一雙細長的眼半眯着瞪她,「夫人夢魘了,怎麼也不叫人?」
紫晴不敢和紫蘭吵,咬咬唇,一臉委屈的走了出去,到門口時,聽紫蘭略帶怒氣的聲音,「去請大夫,夫人發燒了!」
紫晴是大丫鬟,請大夫是三等丫頭的事兒,她朝門邊不遠處的兩個丫鬟招手,學着紫蘭的樣子,「夫人生病了,快請大夫去!」
說完了又軟了下來,紫蘭穩重氣勢凌人,她終究學不會。
黎婉迷迷糊糊,一會兒熱一會冷,感覺屋裏來了人,腦子太沉了,睜不開眼。好像有一雙眼,在床邊,打量着她,眼皮太重了,終究睜不開眼,被餵了藥就睡了過去。
醒來時,屋子裏暖烘烘的,她後背中衣濕了,紫蘭趴在床邊,她記得,昨夜守夜的是紫晴才對。
「紫蘭,水!」坐起身,見外邊天色亮了,屋檐還滴着水,該是還下着雨。
「夫人......」紫蘭守了一宿,天亮了才眯了眼,腦子有一瞬的迷糊,依着吩咐倒了水,黎婉接過,問她,「昨夜是不是誰來過?」
「夫人您不記得了?」紫蘭說了夜裏的事兒,丫鬟請了大夫來,沒多久侯爺也來了,知道她因為白日淋雨吹風得了風寒,就在旁邊守着,她熬了藥,伺候黎婉喝下,睡熟了侯爺才離開。
黎婉沒想到有這茬。
「天都魚肚白了侯爺才走,夫人,侯爺也是關心您的呢!」紫蘭知道黎婉的心思,那件事黎婉沒瞞着她,為了侯爺,夫人名聲都不要了,付出了頗多。
黎婉將空杯子還給紫蘭,老夫人對她好,侯爺該是怕被老夫人念叨,說他不關心媳婦才來的吧。
吩咐人備水,洗了澡出來時,江媽媽來了,手裏還抱着一個褐紅色的盒子。
黎婉迎上前,江媽媽卻是皺眉的退後了一步,「夫人何意?」剛才,她以為黎婉會給她行禮,嚇了一大跳。
黎婉只是想迎接她,誰知道走了幾步,身子發軟,差點倒了下去,還好江媽媽退了一步,不然就鬧笑話了。
紫蘭眼快手快的扶着黎婉,朝江媽媽解釋,「夫人剛泡澡出來,該是身子乏了,媽媽不要介意!」
江媽媽微蹙的眉稍稍一平,「老奴想岔了,老夫人得知夫人病了,差老奴去庫房拿了人參過來,夫人身子單薄,多補補才是!」
黎婉生病的事兒,是侯爺給老夫人請安時提起了,老夫人不知兩人沒有同房,江媽媽也不知,侯爺說起了,老夫人不能當不知情,叫她去庫房把最老的人參送過來。
黎婉羞赧,重生後她思緒煩亂,生病該是心理的緣由,推了推紫蘭,紫蘭會意,上前接過了盒子。
江媽媽事兒辦完了,轉身離開了。
紫蘭將盒子放在桌上,打開,道「這麼大的人參,第一次見到呢!」
黎婉也看見了,北延侯稀奇珍寶多,百年人參不算什麼,不過,這株人參確實是人參中最好的了。
她知道這株人參還是上輩子有次秦牧隱在外邊受了傷,傷到了骨頭,大夫說要好好養着,當時已經是她管家了,去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