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朝她感激一笑,黎婉想,元氏該是一個好相處的人,路上與秦牧隱說起,秦牧隱倪了她一眼,濃濃的鄙視,「等和二叔母打交道了評價也不遲!」
黎婉一臉悻悻,側目,不着痕跡的落後他一步,重新思量元氏,上一世,侯府的人全入了獄,她到處求人,秦家她卻是沒去過,現在想想,也想不起當時為何沒去秦家了。
她慢了一步,秦牧隱就快了,黎婉反應過來,他已走出了幾步遠,她急忙提着裙子跟上去,大雪紛飛,地上堆積了厚厚的一層,還好,入了雪地,他腳步慢了下來。
回屋用了晚飯,秦牧隱捧着她的書去了內室。
家具煥然一新,擺設也變了,中間一張黑漆木的圓桌和四張黑漆木的圓凳子,左側牆是四扇楠木櫻草色的衣櫃,裏邊擱着兩人日常的衣衫,他的衣衫和日常用品從書房裏搬了回來,他的東西越來越多,黎婉不習慣,不時會對着他的物品發呆。
窗戶邊安置了一張青鸞牡丹團刻檀香木雕花滴水大床,秦牧隱的意思,黎婉和全康一說,他就找了這麼大的床來,窗戶邊一下就變得擁擠了,往裏是一座紫檁木牙雕梅花凌寒的插屏,插屏後是二人的床,床前擺了青綠古銅鼎紫檀木香案和一把椅子,屋子裏瀰漫着淡淡的香味,悠遠綿長。
黎婉瞧了瞧時辰,睡覺早了,何況,秦牧隱看書,他翻書的響動吵着她也睡不着,慢悠悠尋了一本畫冊來,躺在了木雕花大床上蓋好被子,側身,對着那邊的秦牧隱。
他看書,黎婉看他,眼裏全是他偶爾蹙眉偶爾舒展眉的樣子,黎婉不知她的嘴角溢着笑。
些許是目光太投入,以至於秦牧隱開口時,嚇得黎婉身子一顫,手裏的畫冊一抖,差點掉了下去。
「看着我能打發時間?」沒有抬頭,秦牧隱打趣的問。
黎婉面上一紅,羞赧的不知所措,故作而言他道「你說今日二叔母來找老夫人有什麼事兒?」
秦牧隱翻了下身子,對着她的後腦勺變成了臉,劍眉下目光炯炯。
黎婉學他,把視線落在手裏的畫冊上,興致怏怏,而他,落在她身上的視線,陰寒冷清。
等了半刻,聽他半似玩笑道,「我要是老夫人就能告訴你答案了!」
黎婉一怔,琢磨着他陰晴不定的心思,貌似傍晚後他心情就變得不好了。
秦牧隱垂眼盯着手裏的書,上邊有兩有人的注釋,一人是黎忠卿,還有一人不言而喻,嘴角扯出嘲諷的弧度,壓箱底的書借給表哥看,還真是表兄妹情深。
黎婉走馬觀花一頁頁翻着畫冊,眼神不時落在他身上,心思快速轉着。
中途,紫蘭進屋,往桌上的茶壺裏換了熱水,黎婉口渴了,起身喝了一杯茶,倒了一杯給秦牧隱,他搖頭,翻過身子,拿後腦勺對着黎婉。
黎婉討了沒趣,擱下茶杯,哀怨的揉着手裏的畫冊,迅速翻完了頁數,床上的秦牧隱再沒轉過來,黎婉無聊,又熬了一刻。腦子裏有許多事想與他說說,蹙了半晌的眉,糾結許久才慢吞吞的走到床邊,找了一個好的開頭,「光太暗了,對眼睛不好!」
說完咬了咬嘴唇,她不明白為何他心情倏然不好了,爬上床,翻身躺到里側,先是背對着秦牧隱,思忖良久,又轉過身,小心翼翼叫了聲,「侯爺?」
秦牧隱收了書,一隻手撐着腦袋,冷眼看着她。
黎婉扭了扭身子,腦子裏精光一閃,黎忠卿帶着秦牧隱去書房,除了表哥的事定還聊了其他,結合爹的性子,一定說了她小時候的事,如此,劉晉元也會表露出許多情愫來。
秦牧隱聰明,肯定察覺她騙了他。
黎婉斟酌着句子,老實道,「有件事並非有意瞞着,其實,我和表哥小時候算合得來,我娘疼我,擔心我被欺負,和舅母商量過親上加親,舅母對表哥寄予厚望,沒答應我娘,那以後,我就跟舅母一家不太親近了,侯爺,您說我小家子氣也好,記恨也好,我對舅母存着怨念!」
感覺秦牧隱周身陰冷的氣息越發重了,她急忙解釋,「不是我對表哥存着什麼念想,而是,不喜歡舅母的為人,久了您就明白了!」
她對劉晉元,前世都不曾有過念想,更別說這輩子了,稍稍抬眉,凝視着秦牧隱的眉眼,兩世,她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