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五娘顯然不知道方容的心思,注意力都集中在人家綾羅綢緞的衣裳,一大堆的僕從和侍衛那兒,認定這是遠處來的貴人,越發把自己最美的側臉往方容眼前湊。
即便是有一堆人擋着,她的表現,也透露出一種急切的不可思議的感覺。
方容在底下嘀嘀咕咕。
許薇姝失笑,也不好戳在一邊看熱鬧,揮揮手示意一群侍衛稍微退開,護住方容向後面走幾步,自己過去很自然地從身邊丫鬟手中拿了條帕子,給宋五娘擦了把臉,順手把手帕塞在她手裏。
那是宮人們慣用的藍布帕子,料子其實很不錯,也不知人家小丫鬟會不會心疼。
「這位姑娘,你可別哭,也千萬不要尋死,好死不如賴活着,我們小商行要去雲州,倒騰點兒茶葉買賣,這是舉家搬遷了,看看,特意請了京城都有名的鏢局護送,這是他們大鏢頭,路上肯定安全,你要是願意,到可以跟我們去雲州,我經常去雲州那邊的尼姑庵添香火,那裏最是清淨,尋常一年半載的沒人打攪,若是你真想要個安穩的日子,去那裏再好不過,保證沒有不開眼的富家公子來打擾。」
宋五娘一怔,嘴唇動了動,遲疑地看了許薇姝一眼,目光在她略有些俗艷的妝容上流連。
許薇姝沖她一笑:「走吧,咱們有這麼多鏢師在,也不怕他們那些地頭蛇。」
說着,許薇姝就拉住宋五娘的手,要帶着她一起走,一扭頭,想起什麼,叮囑身邊的丫頭,「對了,正好咱們帶着新衣服,不如讓這位姑娘把衣裳換一換,她這一身太素,不好看,跟咱們走太掉價了!」
那丫鬟應了一聲,就讓人拿來個包裹,笑道:「聽說桐城是大城,咱們初來乍到做生意,門面工夫得注意,上上下下都特意換了新衣,這是我們小娘子以前穿過的,不髒也不壞,正好讓姑娘換一換,姑娘別怕,我們小娘子最心善,肯定帶您一起去雲州,反正就是添一個人吃飯而已,費不了多少銀錢。」
那包袱打開,裏頭都是粗麻布的衣服,而且一看便穿過幾次,不過保存的還好,不是特別舊。
宋五娘:「……」
她眨了眨眼,臉色一白,就閉着眼睛暈死過去,立時就有幾個她的丫頭在後面衝上前,把人扶好,轉頭走人。
許薇姝叫了兩聲,見人家不說話,只好聳聳肩招呼下人們把方容也送回院子去。
店小二很殷勤地領路。
而剛才鬧得那麼凶,簡直要把屋檐都給掀了的胖公子,這會兒也不鬧了,更沒有再去找宋五娘的麻煩,坐下來很自在地吃了點兒點心。
一抬頭,還衝許薇姝他們一行人點了點頭。
許薇姝失笑,就跟店小二問了幾句。
店小二也不避諱,一路上嘴巴不停,簡單地將這一齣戲的始末說了一遍。
那宋五娘本來是芳菲齋調、教出來,十六歲上,嬤嬤就讓她出來見客,當時也有不少桐城本地的富商願意把人買回去,嬤嬤都同意。
可那宋五娘偏偏不樂意。
不是嫌棄客人長得不俊,就是嫌棄商人太俗,最重要的是,當時桐城芳菲齋最出挑的女孩子,一個叫杏兒的美人,十五歲一出來,就被知府家的公子娶走,那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接的人。
更要命,她這樣的出身,在知府公子那兒居然還是獨寵,丈夫為了她連通房丫頭都打發了。
成親第二年就生了個大胖小子,在家裏站穩腳跟,後來大大方方地到芳菲齋走動,人家知府那邊居然也不生氣,她丈夫甚至還陪着。
整個芳菲齋,十年來還是頭一次,嬤嬤也高興的很。
杏兒和宋五娘同一年被買進去,同一個師傅教導的琴棋書畫,各種規矩,結果一個月之後,宋五娘被點了中等,跟三個人一塊兒住四人間,人家杏兒讓單獨供在上房,日日泡藥浴,用特殊的藥材保養身體,吃喝都精細,嬤嬤們待她簡直不要太上心,那是半點兒會傷到皮膚的事兒也不讓做。
宋五娘也不知想些什麼,從那之後,再看所有的客人都不順眼,要是換了別的女子,嬤嬤們哪裏會理會,只有客人挑剔你的,你還想挑客人不成?又不是什麼大家行首!
但她不同,不是她的容貌出類拔萃,也不是她有什麼過人的才藝,純
第一百四十六章 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