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了沈青雲的婚禮後不久,徐璐又接到張大夫人的請貼,理由是張老夫人婆媳進京來,大概要在京城長住一段時日,就想請京中各位夫人入府小敘。
徐璐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她對張大夫人實在膈應的很,儘管她沒有對自己說過什麼不好的話,做過什麼過分的事。但她就是不喜此人。
估計張大夫人同樣也如此吧。
徐璐靈敏的感觀從來沒有失效過。
但張大夫人為了給她的兒子鋪橋造路,又不得不來結交自己,這種討厭一個人卻還不得不去巴結的心態,想來她本人也挺膈應的。
徐璐非常善良地不去膈應對方,甚至還請了回貼,表示自己要帶孩子,實在走不開,加上家中狐豬精也厲害,一刻也不能放鬆,並懇請張大夫人原諒她。
收到徐璐的回貼,張大夫人冷笑一聲,覺得徐氏真不識抬舉,不過看到後頭一句話,心頭又熨貼無比。
據說安國侯世子有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稱,嫁給這樣的男人,是幸,也是不幸吧。
范氏的人前腳剛才,徐璐後腳都還來不及生氣,又有門房處的來凜報徐璐,一個自稱是順天府嚴家三奶奶,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見徐璐。只是對方沒有拜貼,被門房的攔了下來。但架不住梁氏的苦苦哀求,門房處的不得不派人來凜告徐璐。
徐璐皺起眉頭,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梁氏了,但梁氏每隔三岔五也會派人送些稀奇古怪的點心或食物進來,請她品嘗,得了人家的好處,也不好不見人家。
徐璐喃喃自語道:「梁氏不自己來,看來是梁氏出了事,或是遇上什麼麻煩了。也罷,看在梁氏先前孝敬我不少好貨的份上,就見見吧。」
梁氏一進來,就跪倒在徐璐面前,哭道:「……我是真的過不下去了。求少夫人替我作主,讓我脫離苦海吧。求您了,少夫人。」
此刻的梁氏,一身皺巴巴的髒兮兮的粉藍繪白蓮花褙子,湖藍色的馬面裙,頭上只有一個素簪子,頭髮有些亂,有好些都垂在頰邊,看起來很是狼狽。
馬面裙也很髒,裙擺處還有不少泥跡混合着的濕意,想來是徒步過來的。
她臉上儘是絕望悲傷的淚痕,一邊抹着淚一邊哽咽着,似乎身體被抽空了力氣似的,儘是濃濃的幕色絕望。
徐璐很是意外,上回見到梁氏時,梁氏還意氣風發的,儘管人瘦些了,面容蒼老了些,但精神還在,穿得也精神,怎麼兩三個月不見,就成了這副模樣?
儘管不喜這梁氏,但對她的毅力還是頗為佩服的,但這時候,她卻絕望無助成這樣,顯然是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了。
徐璐讓人把她扶起來,輕聲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梁氏才被丫鬟扶起來坐到繡墩上,聞言身子又軟軟倒了地,她死死捂着唇,淚花兒默默地在臉上淌着。
半晌,她才從喉嚨里逸出絕望的哭泣:「……我的姐兒沒了,沒了……」然後又悲切地哭了起來。
徐璐很是震驚,好像梁氏的那個閨女,應該才一歲多吧,比團哥兒大四個多月,居然就沒了,這對於一個母親來說,着實是件非常痛苦的事。
徐璐感同身受,安慰道:「孩子年紀小,體質弱……你要節哀才是。你再是傷心,孩子也不會活回來了,眼下你還是先養好身子,恢復元氣,重新振作,待養好了身子,再多生幾個。」
徐璐不知該如何安慰梁氏,失去孩子的母親實在太多了,有生下來就死了的,更多的是生病夭折了的,或是出意外死去的,十戶人家起碼有五戶人家夭折過孩子。她也是做母親的人,自然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
她也找不出更好的話來安慰梁氏。
但梁氏卻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敏敏是發高燒沒了,是我不好,是我誤了她。幾個月前就燒過一回,當時吃了兩貼藥還沒完好,我因圖省事,就沒有再給她繼續請大夫。之後,身子雖好了,卻總是咳嗽,這幾個月來一直沒有斷過根。也就給她熬些川貝合着枇杷吃。而這回,她有些發燒,是我沒當回事,只帶她去瞧了大夫,吃了兩回藥,退了燒就沒有再繼續熬藥給她吃。昨兒個,尿尿弄濕了褲子,長時間沒有換,夜裏就發起了高燒來。是半夜裏發病的,敏敏是和我一起睡的,摸了她的額頭,是有些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