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得知自己和戰友將被空投進入戰場時,斯坦納下士和戰友們一樣興奮不已,因為他們終於可以像元首演講所說的那樣,化身成為一柄利劍,為偉大的德意志祖國開闢生存空間。
可是空降進入戰場不久後,一個小道消息猶如一盆冷水般當頭淋下,幾乎將斯坦納下士熊熊燃燒的戰鬥欲望徹底澆滅,他們這次空降的任務竟然是保護戈林元帥「小舅子」的安全!
我們第七航空師成立的目的是什麼?我們這些傘兵忍受着風吹日曬雨淋辛辛苦苦的訓練又是為了什麼?那些在訓練中因為訓練事故死亡和殘疾的傘兵們又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給「小舅子」閣下當保姆?
得知真相後,斯坦納下士和其他傘兵一樣,都是以一種異樣的眼光看待那位頭纏繃帶的「小舅子」閣下。
服從是軍人的天職,雖說心中有情緒,斯坦納下士還是打起精神投入到接下來的戰鬥中。
幾場戰鬥下來,斯坦納下士陰差陽錯地和「小舅子」閣下結識,對「小舅子」閣下的印象也大為改觀。
這位「小舅子」閣下會用手槍、會用步槍、會用衝鋒鎗,還會用工兵鍬肉搏,據其他和「小舅子」閣下近距離接觸過的傘兵傳出來的消息,「小舅子」閣下的槍法貌似還不錯。
「小舅子」閣下的反應很快,遭到波蘭人炮擊後知道尋找迫擊炮組反擊波蘭人的炮兵,這是一個迫擊炮組的組長傳出來的消息。
「小舅子」閣下還會用37毫米反坦克炮,在**技術上也很有造詣。
還有,「小舅子」閣下是防空營的營長,雖然沒有親眼見識過,但是他打飛機的水準想必不同凡響。
各種消息私下裏傳來傳去,經過匯總和確認後,傘兵們驚奇地發現,「小舅子」閣下竟然是一位少見的精英戰士。
看着被長矛釘在散兵坑上的羅森少校-----不知不覺,斯坦納下士心中對陳道的稱呼從「小舅子」閣下換成了羅森少校,斯坦納下士不禁想起昨天兩人第一次並肩戰鬥時羅森少校說過的一句話:「斯坦納下士,在戰鬥結束前,跟緊我。」,自己當時答應過會保護好他的後背。
可是現在,不到一天的時間,這位平易近人的羅森少校、身先士卒的羅森少校、輕傷不下火線的羅森少校竟然在自己身邊陣亡了!
幻覺,這一定是幻覺,斯坦納下士不住地給自己打氣,讓自己相信羅森少校沒有陣亡。
片刻之後,斯坦納下士發現自己的確是出現了幻覺,因為死人是不會給衝鋒鎗換彈夾的,死人也不會喊「梅耶,快幫我把這該死的長矛拔下來」的。
斯坦納下士神情恍惚的時候,梅耶把手槍插進腰帶,雙手握緊長矛,右腿蹬在散兵坑上用力拔出長矛扔到一邊。
陳道全身哆嗦個不停,腿也軟了,卻不得不強打精神繼續射擊,又打死幾個衝過來的騎兵後,陳道見波蘭騎兵四散奔逃,不敢再向這邊靠近,才軟軟地滑坐在散兵坑裏。
伏擊陣地的南邊,震天的機槍的聲越來越近,波蘭騎兵們逃跑的速度越來越快,仿佛是有什麼猛獸追趕一般。
是舒伯特少校,伏擊打響後,他親自帶着兩個連衝出瓦朗村,兩個連猶如兩把尖刀刺到混亂的博得斯基騎兵旅的背後。
這兩個連同樣得到繳獲的波軍機槍加強過,在兇殘的機槍火力掃射下,波蘭騎兵僅剩的一點勇氣也不翼而飛,他們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命。
在傘兵們的前後夾擊下,博得斯基騎兵旅潰不成軍,騎兵們紛紛藉助夜色的掩護向野地逃竄。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戰鬥漸漸平息,舒伯特少校率領的部隊和6連匯合後開始打掃戰場。
散兵坑裏,斯坦納和梅耶蹲下身子,斯坦納扶着陳道左肩說道:「少校,我還以為你陣亡了。」
「我也以為自己完蛋了。」陳道指着自己右邊的咯吱窩說道:「長矛從這裏穿了過去,要是再向右偏上一點,你們就可以給我開追悼會了。」
斯坦納下士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只得摸出包香煙給陳道和梅耶每人遞了一根,梅耶也沉默地摸出火柴,點燃香煙後,三人蹲在散兵坑裏吞雲吐霧,誰都沒說話。
第十七章 悍匪的進階之路(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