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丫正在車間上班,忽然傳達室老宋頭進車間嚷嚷:「李二丫!有電話找你!」
「唉…那個挨千刀的…真是不讓人省心」李二丫放下手裏的活,急匆匆趕到傳達室,拿起聽筒一聽,不出所料,張毅城的班主任打來的。這禮拜已經是第三次了。
「李二丫同志,麻煩你來學校一下,教導處王主任有事找你商量!」言語間,班主任李老師很不客氣。
「唉…李老師,我下班就過去…」李二丫一陣無奈,這已經是張毅城換的第四所學校了,要不是張國義在教育口路子硬,自己這孩子恐怕沒有學校願意接收。
下班後,李二丫騎着自行車來到了學校,只見教導處的王主任一臉哭喪的坐在年級組的辦公室里,旁邊的李主任滿臉通紅的坐在那運氣,張毅城站在邊上仰着臉滿不在乎。
「王主任,真是對不起…」李二丫已經沒詞了,一個禮拜之內來學校三次,用句現在的俗語也算上演帽子戲法了。
「李同志,你跟我出來一下,有點事找你商量…」王主任哭喪着臉把李二丫拽到了辦公室外,「李同志,我知道張毅城同學是吳局長的侄子…但是…」王主任支支吾吾的仿佛有難言之隱。
「王主任,毅城的事屬於我們家長教育不好,我跟您保證,不管今天出了啥事,以後絕對不會再出了…」李二丫跟王主任一個勁的作揖。
「李同志,今天的事,已經不能再稀里糊塗了,所以……」王主任滿臉尷尬的跟李二丫嘀咕了幾句。
「什麼?勸退?」李二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張毅城在這學校上學還不到一個學期,怎麼又要勸退啊?「王主任,您再想想辦法…,回家我一定好好教育…」
從王主任的嘴裏,李二丫得知,這回確實出了大事,張毅城班裏有一個叫柳蒙蒙的女同學,品學兼優,長的又乖巧,十分受老師們的喜愛,是班裏的班長兼學習委員,絕對是考重點高中的料,可是前些ri子,張毅城硬說這個柳蒙蒙天天背着個吊死鬼上學,嚇的柳蒙蒙哇哇的哭,這還不算,後來,柳蒙蒙的文具盒裏莫名其妙的多了一根線繩,張毅城仔細的看了半天,說這條線繩是蛇jing,全班的同學哈哈大笑,但這個柳蒙蒙當場卻嚇尿褲子了,沒過多久,柳蒙蒙的家長來到學校,說柳蒙蒙病了,要辦理休學手續,老師問啥病,家長也不說,所以老師懷疑是張毅城把人家嚇的不敢來上學了,便去柳蒙蒙家家訪,結果一去不要緊,這柳蒙蒙就跟瘋了一樣,鉛筆盒、酒瓶子、書本一通砸,硬是把班主任砸跑了,家長攔也攔不住,所以班主任李老師認為是張毅城胡說八道刺激了柳蒙蒙,甚至說讓柳蒙蒙同學換上了某些jing神上的疾病。這事一出,張毅城還能在學校里呆麼?
李二丫沒轍,把張毅城帶回了家裏。一進家門,劈頭蓋頂就是一通大嘴巴,「你個不爭氣的東西,讓你好好念書,你卻跑去給人家胡說八道!我打死你個小王八蛋…」
張毅城一不躲,二不叫,就硬扛着李二丫的嘴巴,這一扛不要緊,李二丫越打越來氣,正打着,外邊有人敲門。
李二丫開門,原來是張國義,扛了一袋米拎了兩瓶油,「嫂子,剛才來你不在家,喲,大侄子,咋啦挨打啦…?」
張國義放下東西,看着李二丫氣的滿臉通紅,「哎…嫂子,孩子不能打啊,根據教育心理學分析,孩子要總是體罰,更容易誤入歧途啊…毅城,過來跟老伯說說,又惹啥禍啦?」張國義雖說沒啥學問,但前兩年職稱考試多少也背了兩段,隔三差五也能崩出兩句術語。
張國義這麼一說,張毅城才開口,「我看着那個柳蒙蒙就是背了個老頭上學!還有,她鉛筆盒裏的繩子就是蛇jing!老師說做人要誠實,我實話實說,我媽還打我…!」說着跑到張國義懷裏哭開了。
「嫂子,這事…不能怪毅城啊…」張國義點了根煙,「當年慶爹他,不也是…」
「信不信擱一邊,現在學校又不要他了!」李二丫氣還沒消。
「學校好說,全天津好幾百個學校呢,一個學校上一個禮拜,初中也畢業了,到時再找個中專一上,不就結了嘛…嫂子你生那麼大氣幹嘛?」張國義對自己這個寶貝侄子喜歡得不得了,一向是有求必應,「來,二大爺帶你坐汽車去…嫂子,今天這麼晚了,你也別做飯了,咱外邊吃去…」自從張國中上次回家給了他一百萬港幣,張國義也瀟灑起來了,基本上頓頓「下館子」…
「嫂子,毅城的事交給我辦,你就放心…來來吃菜…」張國義夾了一筷子菜放在張毅城碗裏,「跟老伯說,到底咋啦?」
沒等張毅城說話,李二丫先把教導主任的話複述了一遍,「你說這倒霉孩子,她背她的老頭,你念你的書,顯你能耐是吧…!?」
「嫂子,我看這事不簡單,要不這樣,讓毅城明天跟我去一趟那個什么女同學家,要真是神經病,就算他們家倒霉,要真是有事,等我哥回來讓他去弄去,等那孩子病好了,回學校上課了,再讓家長去解釋解釋,國忠不就也能會去了嗎?」說實話,張國義從心眼裏也不原意再找學校了,雖說是局長秘書,但總找學校畢竟不是個事,而且這學校目前是越找離家越遠,萬一再遠點需要住校,這初中孩子沒人管,豈不是要鬧翻天?
第二天正好是禮拜ri,張國義開車帶着張毅城來到了柳蒙蒙家。
「你好…我是市教育局的,來您家了解一下情況…」張國義把工作證遞給開門的主婦。
「哦,是市裏的同志啊…給你們添麻煩了…」主婦打開門,發現還跟了個小孩,「這是…」
「我是柳蒙蒙的同班同學,來慰問慰問她!」張毅城年紀雖小,但心眼不少,此時該說什麼話,根本就不用張國義教。
「哦!快請進!」主婦滿臉的愁容上略為有了些笑容,這個主婦不是別人,正是柳蒙蒙的母親。
根據柳蒙蒙的母親所說,家裏本有三間平房,兩口子住一間,柳蒙蒙自己住一間,還富餘一間,於是出租給了一個老大爺,好幾年了都沒什麼事,但最近老大爺得了病,幾個兒女都不管,老人家一時想不開,在房子裏上吊了。最開始家裏只是覺得彆扭,但沒想到沒過兩個月,女兒就出了這個事…
「不知道您怎麼稱呼啊…」張國忠拿出煙道,「能抽煙嗎?」
「我姓孫,您抽您的…」主婦的臉上迅速恢復了愁容,「帶着孩子去過醫院看,大夫說是癔症,沒法治啊…現在,蒙蒙只能捆着了…」說罷,主婦竟然嗚嗚的哭開了。
「您別怕,上級一定給您想辦法…」張國義假模假式道,「能讓我看一眼朦朦嗎?」
孫太太帶着張國義到了柳蒙蒙的屋裏,只見柳蒙蒙正背對這門口坐着,身上捆着好幾圈麻繩,柳蒙蒙周圍的牆上,都是一道一道的血印,而柳蒙蒙的雙手,也是血琳淋的,
第一章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