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白玉瓦
按老劉頭的說法,自從那個曹墨雲向自己展示過所謂的「萬煞劫」之後,自己便一直想弄明白那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其懷疑自己老爹逼自己出家的動機,和曹墨雲的老爹是一樣的,都是因為害了那東西,但在自己的記憶中,老爺子消失過一個月是不假,但似乎從來沒弄到過曹墨雲形容的那種爛柿子的地步,後來,就這個「萬煞劫」的問題,老劉頭也不止一次的sao擾過老師馬淳一,起初這馬淳一也是遮遮掩掩不大想說,後來直到劉子威過世,馬淳一才向老劉頭道出真相……
雖說道術博大jing深,但也有很多解釋不了的事情和解決不了的問題,就例如老劉頭一天到晚想弄明白的這個「萬煞劫」,實際上,萬煞劫並不是純粹道術範疇的東西,而是一種介於怨孽作祟與疾病之間的東西,最早關於萬煞劫的記載可以追述到唐朝。
唐高宗駕崩之前,唐朝本是一個重道抑佛的朝代,甚至連唐高祖李淵也拜老子為先祖,這一時期也是歷史上符籙、丹鼎兩派各種術數發展最為迅猛的時期之一,然在唐武周(即武則天時期)之後,朝廷開始重佛抑道(唐朝自武則天起重佛抑道長達130餘年,直到公元840年唐武宗李瀍即位為止,但李瀍在位僅6年,駕崩後宣宗李忱即位,唐朝便又開始了重佛抑道的政策),搞的好多道門中人都丟了飯碗,即使是某些從前呼風喚雨的宗師級人物,也不得不過起了以號脈看病看風水設計墓葬等小伎倆餬口的江湖術士ri子,和郎中與風水先生搶起了飯碗。在中醫理論中,一些在傳或已經失傳的yin陽、經絡理論很大一部分都與這一時期道門中人的融入有關。
這期間,一些道門中人甚至著述了一些融合道術與醫術雙重理論的典籍,例如正一派呂仙龍的《道醫雜記》、靈寶派鄭碧隱的《三清方》、上清派馮雲普的《脈說》等,在大多數類似典籍之中,都不難找到對「萬煞劫」或類似症狀的記載,其中最早記錄「萬煞劫」的典籍是呂仙龍的《道醫雜記》,說的是唐朝開成元年(836年),并州府*一位手攬大權的宦官龐義因患怪病還鄉,臥床整整一年治而不愈,在這一年中光五百年以上的「國寶」級人參用了不下數十條,且不止一次遣宮中頂級太醫診脈開方都不見好轉,後來呂仙龍游經并州,正好碰到衙門貼出黃榜懸賞黃金五百斤給這個龐義治病,也便順手揭了榜,以郎中的身份被請到了龐府。
在《道醫雜記》的記載中,龐義的症狀與那個「曹三代」的症狀比較類似,「肌若故絮、不觸而潰,呆若木雞、言語不答」意思就是肌膚(的質地)像破布一樣,就算不碰自己也會潰爛,整個人呆若木雞,不回答(別人的)問話,經過一些常規的診療手段之後呂仙龍發現,這個龐義雖說表面上看是患了怪病,但脈象正常經絡疏通,與其說是患病,倒更像是犯了什麼東西的「沖」。
介於龐義「宦官」的特殊身份,呂仙龍並未對其在宮中的所作所為刨根問底,這龐義據傳乃是大太監王守澄最為器重的下屬,其所作所為無非是充當王守澄的打手參與宮廷中那些狗咬狗的黑幕諸如此類,作為平民,知道了那些事腦袋恐怕就保不住了,斟酌損益之後,這呂仙龍決定先從這個龐義在宮中的住處開始找起,希望先從周圍環境中試着尋找龐義「犯沖」的根源所在,也該着這個呂仙龍命好,進宮第二天便從龐義住處的房頂上找到了一塊與眾不同的「白玉瓦」。
之所以說是「與眾不同」,首先是因為瓦的質地,從古至今,中國人燒制瓦片的原料無外乎陶土黃土,從沒聽說過有人用漢白玉做瓦片,其次便是這片瓦本身,經過事後呂仙龍以傳統道術手段的證實,這片瓦上竟然引納了一百餘個惡鬼厲魄。
這件事讓呂仙龍不由得想起了前不久撼動京城的「甘露之變」,當朝天子文宗皇帝希望借參觀所謂「甘露」的機會將所有掌權太監一網打盡系數剷除,結果事情敗露,導致當朝文武數十人被殺,滿門抄斬者亦不下十人,而這片白玉瓦很可能與此事件有着直接的關係,沒準就是被殺大臣的親屬或摯友的報復產物,推斷至此,唯一讓呂仙龍想不通的就是,如果大臣之中真有人認識能弄出這片「白玉瓦」的牛人,為什麼還要搞那些勞什子的「甘露」呢,直接用「白玉瓦」搞定那群閹貨不就行了?
想不通歸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