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果被梅毅盯的神情有些忐忑,低頭答道:「梅毅壯士猜得不錯,這番道理並非張果之言,我早年跟隨柳公時,曾遇仙人開壇講法,那些都是聽仙人說的。」
梅振衣剛有些明白又迷糊了,剛剛解釋完妖精的事,怎麼又冒出來仙人?莫名穿越到大唐年間,本以為自己一點點在適應這個時代,與歷史書上所說的並無二致,今天的所見所聞又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顛覆——這似乎是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腦中飛速的思考口中又問:「仙人?原來這世上有妖精也有神仙,不是傳說而是眾人親眼所見?有道高人又指的是些什麼人?」
梅毅:「那是當然,孫真人不就在府上嗎,少爺何出此言?」
梅振衣:「我沒有冒犯孫老神仙的意思,只是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張果連忙解釋道:「這也不是什麼奇事,妖物通靈修行,人間也自有更精妙的修行大道。自古修行有成之高人各俱神通,或騰雲駕霧、或呼風喚雨、或長生不老、或天外逍遙,當出神入化之後,更可成仙成佛。修道有成者,世間稱為仙人,就算未必達到真仙果位,對有所成就者也以此尊稱。」
他的回答也解釋了梅振衣心中的一個疑問,原來府中下人稱孫思邈為老神仙並不是沒有原因,孫思邈是修道的,而且成就不低聲名很大,按習慣都尊稱他為孫仙人,又由於他的年紀很大了,所以又敬稱為老神仙。
梅振衣一指梅毅又問道:「那你呢,我見你飛劍斬妖,凌空過河,就是御劍飛仙嗎?」
梅毅連忙擺手道:「我自幼習武,早年跟隨吳王杜伏威,學得御劍術,不過小有所成而已,天資所限,無論如何也無法脫胎換骨踏入大成仙道。」
梅振衣:「那御劍飛仙,是有的嘍?」無意中聽見「脫胎換骨」四個字又喚起了曾經的記憶,曲正波曾經講過醫家所言修身境界,依次為五氣朝元、易筋洗髓、脫胎換骨、出神入化。
梅毅點頭:「那是當然,想當年吳王在陣前曾遇刺客,就是一位御劍飛仙,我與眾親兵拼死抵擋,傷亡慘重這才抵住,自今胸前猶留有傷痕。」
梅振衣嘆道:「你真是好功夫啊,連劍仙都能擋得住。」
梅毅:「世人所謂御劍飛仙,未必是真的天仙,大多是可御器飛天的高人而已,我雖無此境界,但也可一戰。」
梅振衣有些不解的問:「我今天親眼見你一步騰空就過了句水河,這還不算會飛嗎?」
梅毅:「那是騰空提縱的御形之術而已,高不過三、四丈,遠不過十數丈,不敢稱飛天。越句水足已,但遇江河之廣,也不能憑空而渡。」
那邊張果道:「梅毅謙虛了,你的御劍之術已至巔峰,就算修行未到飛天之境,立地與人動手也不懼這世上劍仙。」
梅毅瞄了他一眼:「管家看得很清楚啊,這份眼光不錯,就是太誇獎在下了。」
梅振衣能看出來,梅毅言語之中似乎對管家張果有點看法,擺了擺手道:「毅叔叔劍術高超,我是親眼所見的,原來世上還真有神仙,那麼有菩薩嗎?」
「有啊有啊,我們家既養着仙人又供着菩薩呢!」身旁的谷兒說話了。
「你說什麼?我家?既養仙人又供菩薩,在哪呢,長安嗎?」梅振衣又吃了一驚。
穗兒道:「不在長安,就在蕪州啊,齊雲峰上齊雲觀,敬亭山中翠亭庵,不都是蕪城梅家供奉的嗎?……哦,少爺你還不知道。」
兩個丫鬟你一句我一句的解釋,梅振衣這才聽明白。大約在五十一年前,觀自在菩薩曾經在蕪州敬亭山上顯聖。後來梅振衣的外公柳伯舒就在敬亭山的南山腰,也就是觀音菩薩顯聖之地捐建了一座尼姑庵,供奉觀自在菩薩。前文說過,柳巧娘的嫁妝包括九山一湖,近郊的敬亭山與遠郊青漪湖畔的齊雲峰後來都成了梅家的產業。
就在幾年前,來了一位道士自稱姓呂,號純陽子,自稱能呼風喚雨吞雲吐霧,蕪州鄉民敬為仙人。蕪州最大的豪門就是梅家了,那道人得知梅家小侯爺自幼白痴在菁蕪山莊休養,就跑上門來打秋風。說什麼南魯侯福威太甚,子孫也是非常之人,只有恭奉太上道德真君,方可福壽雙至。他看中了齊雲峰的風水,要在此立觀造福一方,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