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回、定心安住莫失守,凌霄寶鏡誰可偷
梅毅是一名戰將,平時是梅府的親衛,上陣時是梅孝朗手下的親兵首領,經常帶領最精銳的重騎兵衝鋒,千軍萬馬中不知殺過多少個來回。但梅毅從來沒有做過三件事——
第一是他從來沒守過城,重騎兵是野戰主力,守城發揮不了最大的作用,梅毅曾經歷過多次攻城之戰,從來都是對方守城。這次他自己守蕪州,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假如換作梅孝朗率大軍在此,早就派他出城衝殺去了。
第二是他從來沒做過主帥,以前打仗都是聽主帥的號令,一直都是個將才而非帥才。但今天情況不同,滿城軍民都指望他一個人,他是一城主帥,軍政大權都在手中。
第三是他從來沒像今天這樣打過仗,縮在城中只守不攻,他與人動手時從來沒有這個習慣。更不適應的是,這些天都是別人動手廝殺,他只是站在那裏看着。一身神功已失,再加上他是全軍主帥,不可能親自出手。
守城之戰還算順利,但梅毅心中卻很不順,做一件與自己平生習慣毫不相符的事情,還不得不認真去做,這種感覺會是什麼樣呢?他人不是梅毅,形容不出來。
還有感覺更糟糕的,從七天前開始,梅毅每天夜裏怪夢連連。
他夢見王那相率領着叛軍衝上了城牆,跟隨他守城的兵勇紛紛戰死,倒地之後都用求救的眼神看着他。又夢見蕪州軍民趁他睡着把他綁到敵營獻降,開城迎接叛軍,梅氏一家人皆遭屠戮。還夢見在戰事的最後關頭,自己單槍匹馬衝出城去,前方是殺不完的敵人。
等等怪夢不一而足,只要他躺下一閉眼。這些場面就紛沓而來,怎麼樣都擺脫不了。
假如換一個人不給逼瘋了才怪!梅毅是心念堅定之人,按現代的話來形容,這人的神經比鋼絲還要堅強,能夠不為所動。但這也夠他受的,因為沒法休息,睜開眼就是守城之戰,閉上眼又是噩夢不斷。一連七天。梅毅地頭髮都漸漸變白了。
張果問明情由也很為梅毅擔憂,如果不是戰事吃緊無法離開,他真想勸梅毅去找少爺看看,梅振衣是孫思邈的衣缽傳人,也算是一位小神醫。
聽完事情始末,梅振衣伸手扣住了梅毅的脈門,眉頭緊鎖道:「以毅叔的修為,是不可能有普通病症的。這恐怕不是病,難道是積海真人教你的修行心法,習練時出了偏差?」
「非是修煉有偏差,而是他以前的心性有偏差,冰雪入爐。必然消融,這一關必須得過,我已經封住他的神通法力,否則他地麻煩更多。」耳邊有聲音傳來。是仙童清風在說話。
梅振衣一轉身沒看見人,用神念回了一句:「仙童,你別總這樣說話,一驚一乍的,想嚇誰呀?就不能現身嗎!」以他的修為還無法主動與人用神念交流,但是靈山心法突破「喚鬼神」的境界之後,神識感應到提溜轉那種陰神或者清風這種仙人,在神念中與他交流。他也是可以對話的。
清風說了一句讓他很意外的話:「我在躲一個人,不方便現身,你帶着梅毅到翠亭庵來。」
梅振衣訝道:「清風,以你的修為,還需要躲什麼人?」
清風的語氣有些不悅:「還不是你招惹出來地,萬家酒店遇見的那位隨先生。」
梅振衣:「他那麼厲害嗎?連你都要躲?他究竟是什麼人?」
清風:「我也不清楚他是什麼來路,總之深不可測,又來意不明。我不想與他糾纏。……別廢話了。快帶梅毅到翠亭庵來,我在後院等着。他的病你能治,但需要我護法。……你們三個都不要開口說話,直接來就是了,免得讓人聽見,察覺我躲在這裏。」
張果與梅毅也聽見了清風的話,一頭霧水不明所以,沒有開口互相使了個眼色,一起去了翠亭庵。
城外在打仗,城內的翠亭庵香火反而比平時更旺,很多老百姓都到這裏來燒香祈福,保佑這場仗快點打完,恢復太平日子。現在地翠亭庵熱鬧的就像過節,尤其是後院牆外人更多。
在梅振衣的建議下,翠亭庵搬到城中之後添加了一個「服務項目」。翠亭庵在城中門朝東,後院的那一面山牆就變成了朝西。尼姑們貼着牆面拉上了很多道細繩,來敬香地老百姓可以將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