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眼前這個陌生的老人叫他的名字,抬頭一臉懵懂地看過去,嘴裏奶聲奶氣地啊了一聲,和何則林打着招呼。
何則林的臉上終於露了一絲笑意,整個人都生動起來。
笑這個表情很奇怪,能讓一個重病的人看着健康一點。他不笑的時候,嚴肅冷漠,臉上微微松馳的肌肉也緊繃着,一笑之間忽然和藹了許多。
小孩子最是敏感,可能感覺到何則林這一個笑容對他的善意,也咧開能露出兩個小白牙的小嘴毫不吝嗇地大大一笑,嘴裏哦哦哦地與何則林說話。
何則林再伸手拉他的小手時,他不躲開了,勾着頭看着何則林的手,抬起來就往嘴裏塞。
何則林問:「孩子是不是餓了?」
難得聽到他這麼柔和的聲音,我也稍微緩和了一下說:「孩子長乳牙的時候牙齦癢,拉着東西就想往嘴裏填。」
我們坐了有二十幾分鐘,護士進來換藥,我看時間不早了,寬寬上下眼皮也開始打架,忙說:「您休息吧,連成回來我就讓他過來。」
話音才落,何連成就衝進病房,同時叫了一聲:「爸,您怎麼樣?」
我看到他頭上都是汗,氣喘噓噓的,看樣子是一路跑進來的。
誰知何則林的反應出乎我意料之外,他抓起床頭的杯子用力全身力氣砸了過去大聲罵道:「滾,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何連成偏頭躲開了飛過去的杯子,那個杯子砸到門上一聲脆響以後,碎成一地玻璃渣子。何連成身上被濺上了不少水,樣子有點狼狽。不過他還是走到床前,看了我眼一握住何則林的手說,「爸,看您有力氣砸我了,肯定是沒大事,我放心了。」
何則林氣得不輕,臉色又開始難看,甚至呼吸都急促起來。
「醫生說不能受刺激,你少說兩句。」我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他笑着說:「沒事沒事,我老爸是泰山崩於前而顏色不變的那種人,這點小刺激算什麼?」說着又回頭看着何則林問,「是吧?」
「滾!滾!」何則林氣得咳嗽起來。
何連成忙重新在一旁的柜子上拿了一個杯子,倒了一杯水,把何則林扶得半躺起來,端到他嘴邊餵了他一口水說:「被兒子這樣伺候,是不是感覺很不錯?」
「讓何蕭進來。」何則林喝了幾口水,平靜下來,對何連成說。
何連成臉色一變問:「有事兒跟我說就行,我可是親生的。」
「去叫他。」何則林瞪眼。
何連成不高地說:「我這會兒覺得我才是私生子啊,待遇這麼差。」
他語氣里都是抱怨,表情特別不高興。何則林抬手給了他一巴掌說,「公司的事你去管?現在藍華做得爛成那樣,我敢讓你再插手其它事嗎?」
何連成不情不願站起來拉開門對着外面頗不耐煩地叫了一聲:「何蕭,董事長讓你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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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突然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