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在電話里聽說了二人的訂婚訊息,卻在看到請柬的這一刻有了某件事情突然坐實的感覺。把請柬從頭到尾認真看了一遍,確認了時間、地點、人物……郭明明和劉天的小合影很自然。劉天在半側着身子在看天,郭明明在他身後不遠的距離看他。
把請柬放下,我想了半天給劉天發了一條信息:請柬已經收到,一定會去參加,祝幸福美滿,白頭到老。
然後我把這件事放到一旁,找了點家務事來做,決定轉移一下注意力。
何連成在我忙着整理衣櫃的時候回到家裏,此時阿姨已經做好晚飯正準備離開。
他在外面和阿姨說了幾句閒話,聽到我已經回來就轉進臥室來找我。
我彎腰在折放在床上的衣服,他走到我身後輕輕圈住我的腰問:「親愛的今天怎麼這麼賢惠?」
「寬寬在睡覺,我把你衣服整理一下。」我停下來,感覺到他熱熱的呼吸噴到脖了里的氣息。
「今天談得怎麼樣?」他問。
我回頭推開他,拿出那張名片把與沈末談的結果和他簡單說了。他蹙眉想了一會,馬上打電話過去,倒是按照沈末所說的內容與那人搭上話,並順利約了第二天中午見面的時間。
何連成剛掛斷電話,寬寬就醒了過來。自從一歲生日一過,寬寬已經慢慢學會走路,我們正坐在餐桌前準備吃晚飯,他光着小腳丫一扭一扭走了過來。雖然說走得很不穩,好歹給何連成一個驚喜。
他咦了一聲馬上彎下腰,一把抱起走過來以後迅速抱着桌子腿兒的寬寬,高興地說:「呀,我兒子都能自己走路了?來,爸爸親一個。」
寬寬不賣他的帳,在他懷裏不安地扭着小身子,想滑到地上來。水汪汪的眼睛巴巴地看着我說:「麻麻,抱抱……」
何連成看他往下掙得厲害,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一下說:「去吧,疼不熟的小白眼狼,眼裏就只有你媽。等將來我再要個女兒,天天抱着她做小情人,氣死你們這對母子。」
「得了,你跟孩子較什麼真兒?」我接過寬寬放到兒童餐椅上,給他系好圍嘴兒,把阿姨做好的蝦仁青菜面放在他面前,然後自己拿起筷子一邊餵寬寬一邊說,「我覺得那個記者不會直接說出這些信息是誰給他的,畢竟做為新聞行業的從業人員,替線人保密這點職業操守他應該還有,你想一下怎麼迂迴的問吧。」
「放心,只要見上面,我一定能查出來到底是誰給他的消息。」何連成自信滿滿,夾一筷子青菜放到我眼前的盤子裏,「你最近又瘦了,多吃點兒。別人生完孩子都是越來越豐腴,你倒是越來越骨感,太影響手感了。」
「何連成,你在孩子面前胡扯什麼呢!」我瞪了他一眼,提高了聲音說。
寬寬被我突然的大聲吸引,嘴角還銜着幾根麵條,抬起水潤潤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看着何連成,手裏拿着的塑料勺子猛地在兒童餐椅前面的小木板上猛拍兩下,張開小嘴叫着:「巴……巴……巴……」
「吃你的吧,狗仗人勢的小東西,你媽對我大聲,你就也大聲啊?」何連成不忿地說着,從桌子上抽了一張紙巾,側過身子過來給他擰了一下鼻涕。
寬寬擅長察顏觀色,看到何連成臉色一變,大概覺出剛才自己的表現有點過分,馬上笑眯眯的咧開小嘴一副討好的小表情,對着何連成諂媚而快速地叫着:「巴巴巴巴巴巴……」
何連成倒是在寬寬的討好聲里很快笑了起來,看着我餵他吃完飯,自己抱過寬寬到一邊兒玩遊戲消食,對我說:「你慢慢吃,涼了熱一下。」
這樣的日子雖然外面還是磨難不斷,家裏好歹有了點歲月靜安的意思。我的心倒是真的越來越沉得下去,只要不是涉及到何連成和寬寬。其它的事,我一概能夠淡定應付。
何連成最近生意不錯,辦事又回到以前的套路,當天晚上回來就告訴我,用十萬塊砸出那個記者的底線,他把什麼人給他打的電話,怎麼樣快遞給他的新聞稿都說得一清二楚。
第二天何連成就通過當時的快遞單號找到這份新聞稿是從集團本部寄出去的。提供這個消息的人可能沒想到有人會查這個,只覺得用兩萬塊把記者的嘴封住,就一切無憂了。他可能忘記了,能被錢收賣的人,都能被更多的錢收賣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