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奶奶頓了一下,因為剛醒來,身體裏有些缺水,喉嚨里像是刀子割着般疼:「岑岑,水……我想喝口水。」
「好,奶奶,馬上給你倒。」秦語岑放開秦奶奶的手,準備倒水時,站在她身後的霍靖棠一手輕按在她的肩頭,「我來。」
霍靖棠轉身準備去一旁沙發茶几邊的飲水機接水時,秦語軒更是快了一步:「姐夫,我去。」
他快步走到了飲水機邊,拿了一個玻璃杯接了溫水,然後拍了回來,走到病床邊,把水杯給遞給了秦語岑。霍靖棠從抽屜里取了一根吸管放到水杯杯,好讓奶奶容易喝到水,也不至於灑落到了身上和床上。
秦語岑捧鄭着杯子,將吸管湊到了秦奶奶的嘴邊,方便她張口就含住。
秦奶奶就着吸管喝了好幾口水,溫水洋滋潤着喉嚨,這下好受多了。她鬆開了吸管,換了一口氣,這才繼續道:「岑兒,我要見葉小姐,還有關昊揚,就他們兩人,馬上。」
秦奶奶的心裏現在像是扯亂的麻線,一團亂,她心裏藏着的那個巨大的秘密必須要告訴葉綺雲。她總覺得自己活不久的感覺了,如果她再不說出來,她恐怕就沒有機會了,那麼秦語岑有可能就一輩子都無法和自己的親生母親相認,也無法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死後,也沒有臉去地下見關老太爺。
「奶奶,你為什麼要見關昊揚?」秦語岑沒想到奶奶對要見葉綺雲的事情已經很不理解了,竟然還要見關昊揚,她拿着杯子的手一抖。
霍靖棠替她把手裏的杯子取走,放到了床頭柜上,他非常冷靜地看着一切。
秦語軒也是很不解:「奶奶,關少爺和姐姐和我們秦家已經沒有關係了,你為什麼還要見他?」他又看了一眼一直站在秦語岑身後的霍靖棠,他的臉色似乎並沒有因為聽到奶奶要見關昊揚而有所改變,依舊是面沉如水,「奶奶……二哥才是我姐夫。」
在秦語軒的心裏從頭到尾認定的姐夫只有霍靖棠一個人,從來就沒有關昊揚。
「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昊揚,可是畢竟曾經我們是一家人,奶奶就是想在死之前看看他,這樣就沒有遺憾了。」秦奶奶滿是褶子的臉上浮起有些悲傷的笑容。
「不,奶奶,你要見他我答應你,可是你不能這樣說死不死的。我和婚禮還要你參加呢,我還要和靖棠敬你茶,你不能這樣胡說,否則我就要生氣了。」秦語岑緊握着秦奶奶的手,害怕秦奶奶就這麼丟下她了,「奶奶,你一定會沒事的,醫生說你要好好休養會好的。」
「好,我會好好休養。」秦奶奶點頭,滿心地感受着她的孝心,「那就快給他們打電話吧。」
她沒有時間可以拖延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支撐到幾時,現在她只能抓緊時間。她這二十多年都背負着良心的譴責,她不希望自己死後還要背負,那樣她真的會下十層地獄的。她不想,她想輕輕鬆鬆的上路。
秦語岑咬了一下唇,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她,趕緊給葉綺雲和關昊揚打了電話。
葉綺雲剛好在來醫院的路上,想來探望秦奶奶。
而關昊揚在接到秦語岑主動打的電話來,很是意外,也有一絲的驚喜,而他正準備吃午飯:「岑岑……你找我?」
「奶奶想見你,我能來人民醫院一趟嗎?」秦語岑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沒有異樣。
「醫院?現在?」關昊揚微微擰了眉,有些不敢相信。
「是,現在,奶奶在人民醫院。」秦語岑又重複了一次,「如果你有注意這兩天的新聞,應該知道奶奶出了車禍。她想見你,我希望你能答應她。」
儘管秦語岑掩飾得很好,可是關昊揚還是從她的聲音里聽出了抹悲傷:「岑岑,你哭了?奶奶傷得怎麼樣了?」
「我沒有哭。」秦語岑咬着牙,可是眼眶已經紅了,「奶奶還好,就是想見你。」
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奶奶一直對關昊揚無條件的縱容,即便他曾經做了傷害她至深的事情。奶奶還是維護着他,原諒着他甚至在這個時候才要見他。她很多時間都在吃醋,都會在意。
「好,馬上來。」關昊揚結束通話後,拿起了西裝外套就從辦公桌內起身,往外大步而去,他經過秘書室時,對秘書道,「我有事出去,今天下午的行程都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