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慘白的燈光打在霍靖棠的頭頂,碎發的陰影落在臉上,落在眉眼處,更是深邃了他的五官,深色陰影下的眉目晃得格外的陰冷,潭底漸漸冰封。
他一直地看表,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急救室的門終於從裏面往外推開了,醫生先走了出來,摘下了臉上的口罩。她還未開口,霍靖棠已經早一步上前,站在她的面前:「我太太和孩子怎麼樣了?是否平安?」
霍靖棠語速有些快,口氣也焦急。他人高腿長的,女醫生在面對他十分的有壓迫感,在對上霍靖棠冰冷的眼眸里合自心底浮起了冷意,說話都有些不穩:「霍先生,霍太太母子平安……」
霍靖棠的那顆緊張的心和緊繃的身體終於放鬆了下來,他從肺腑深處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來:「母子平安就好,我會重重感謝你們。辛苦你們了,我先去看我太太了。」
只要他們母子平安,他付出一切都無所謂,失去的身外之物可以通過努力和能力重新獲得,但是親人和愛人是不可相比的。
他的冰封的眸子終於有了消融的跡象,接着就要越過女醫生離開,醫生叫住了他:「霍先生,你等等。」
「還有事?」霍靖棠腳尖一頓,微微旋身看着身後的女醫生。
雖然霍靖棠已經沒有剛才那樣壓迫人的森冷寒意和戾氣,但是他的強大氣場和尊貴的王者之資還是讓人覺得不敢與他對視,她垂着眼睫:「霍太太和寶寶雖然保住了,但是她這一次動了極大的胎氣,所以胎兒還是有不穩,所以她必須得臥床養胎至少得一個星期,能臥床一個月更好。按照醫囑調養身體,只有母體強健了,胎兒才能穩固,而這段時間是最危險又關鍵的時候,千萬再也不能讓她再受什麼刺激,否則下一次誰也保不住了……」
這是對霍靖棠的提醒,胎兒還是不穩,不能再出什麼岔子,就算出了,也不能怪到他們醫生的身上了。
這可是霍靖棠,他的妻子和寶寶何其金貴,如果有意外,誰都擔不起,必須要把這樣的話先說在前面了。
霍靖棠聽後,果然眸色又幽暗了起來,神色很複雜,他下巴的線條緊繃着:「我知道了。」
然後他邁開步子,往秦語岑的病房而去,秦語岑躺在病床上,她的臉色和唇瓣都失去了血色,所以顯得格外蒼白,明媚的陽光打在臉上,恍若透明,還能看到肌膚下面那淡青色的毛細血管。她閉着眼睛,纖長而濃密的睫毛像是哀傷的蝴蝶在輕輕扇動着翅膀。眼角和羽睫上都掛着細密的淚珠,在光芒下折射着晶瑩之光。
秦語岑就像是失去了神采的布娃娃,此刻是那樣的脆弱而又讓人心疼。
霍靖棠兩步走近,坐在她床沿邊的椅子上,寬大的手掌撫上她的柔軟的發頂,撫着那一頭青絲,而她也感覺到自己的頭頂一片溫熱正透過頭皮傳遞給她,讓她感受到讓人依賴的溫暖。如果這世界上還有什麼讓她流戀的,就只有這份溫暖和他了。
秦語岑微微顫動了兩下長睫,然後緩緩地睜開了眸子,潭底有些空洞,有些迷茫。她轉動了兩下,眼角的晶瑩也輕輕地在眼角邊暈染開來,眼神的脆弱讓她看起來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她就這麼看着霍靖棠,看得他心碎,恨不能替她承受這些痛苦,只留下快樂。
「醫生說你需要多休息,累了就睡吧,我就在這裏陪着你。」霍靖棠的掌心在她的髮絲上又撫了撫兩下,聲音溫柔似水。
「我不想睡,一點都睡不着。」她翕動自己的有些發乾的唇瓣,搖着頭,然後緊張地問他,「寶寶怎麼樣?」
她當時腹部疼得她以為會發生意外,她的心裏真的好害怕失去這個孩子,在知道所有真相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的親人就只有這個寶寶了,如果寶寶有閃失,她也不想活了。
「寶寶和你都好。」霍靖棠薄唇角勾着一個笑弧。
「靖棠……」她的聲音里明顯帶着壓抑的哭腔,剛叫了他的名字,就一陣酸澀漫延上喉間,難受地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能這樣咬着自己的唇瓣,不至於真的哭泣出聲來。
「別咬自己的嘴,鬆開。」霍靖棠伸過手去,用拇指輕按在她的下唇下,把她咬着的唇瓣給撐開,「你有話想說,我就聽着,如果不想說,那就不說,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現在你最主要的就是靜養,醫生說你和寶寶這次雖然
275我的人生再也不被任何人操控